沈知鸢腿立刻就软了，差点当衆失仪，直接这麽跪下去。

“你伤到哪了吗？”

祁酩舟愕然，没料到她反应这麽大, 赶忙扶住她, 却干脆顺势把人揽入怀里。

沈知鸢好想推开他。

还不都是他！

他又开始这莫名其妙的狗脾气。

刚才还好好的, 干什麽突然来掐她一下？

沈知鸢有点儿恼火。

到底有人看着，推开他太不给脸了。

可有人看着，他还这样。

沈知鸢忍住一把拍掉他手的沖动，低声恼道：“你适可而止点。”

“我？”

祁酩舟困惑眨眨眼，觑着她神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麽。

林辰逸轻轻咳了一声。

还有另道探究的温和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见谅。阿蛮前阵子受过伤, 孤有些担心。”祁酩舟揽着她, 淡声开口，算是做了解释。

他擡眸迎上那道视线，直接同贺平蓟对视说：“不过孤还从没听说阿蛮有个姓贺的兄长。”

阿蛮。

贺平蓟倒是愣了愣，大抵猜到是沈知鸢的小字一类。

两人举止亲密, 甚至方才下车时她那抹轻松的笑意……印象里香美人逝世后就没见过了。

还有刚才那声，如果他听力向来敏锐，都会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让北疏勒单于“适可而止”。

来时下属曾提醒过, 北疏勒新任的单于有位宠若珍宝的心上人, 让他千万当心，不要冒犯她免得影响议事。

大齐和北疏勒毕竟隔得远，加之似乎有人刻意遮掩了那位心上人的身份。他在上京竟然查不出太多的消息, 更遑论画像。

只听来点坊间逸闻。

说什麽壶耆单于死得突然, 新任单于腹背受敌，不忍对方蒙受风险, 才迟迟未把她立为阏氏——北疏勒的皇后。

还有说是单于有意求娶，但心上人不答应。

百姓对这些逸闻的兴趣向来大于朝政的变更。尤其带点儿风流韵味，甚至是帝王专情的逸闻。

各种传闻都有，都快变成话本子的程度。

贺平蓟半个时辰前才到，听说单于车架将到，想着借迎接的机会来示好，该打听的都还没打听清楚，完全没料到他这心上人竟然是……

沈知鸢。

怪不得要遮掩她的身份。

贺平蓟想起她本来该在的地方，又听说南疏勒已经惨败北疏勒，还有更早些大齐公主身份败露的事，一时微微晃神。

“单于您有所不知，”林辰逸倒是能猜到点什麽，在旁笑着打圆场，“在大齐以兄妹相称只是表示亲近的好友关系。”

他特地在“好友”二字加重。

贺平蓟马上反应过来，也知道刚才的话叫人不悦了，行礼解释道：

“臣无意冒犯。年少时曾与重华公主一齐长大，多将她当妹妹照顾，久别重逢难免激动。”

“妹妹啊，”祁酩舟笑，勉强压住眸中的烦闷，“那就多谢贺使节照顾了。”

多谢照顾？

这种宣誓主权的姿态已经很明显了。

贺平蓟忙低下头笑说：“您客气。”

沈知鸢从头到尾一言未发。

安安静静听他们寒暄，只隐约奇怪，祁酩舟好像心情又糟糕了。

“平蓟哥哥？”

离开那群人往回走没几步，祁酩舟就低头，似笑非笑看她再说了一遍。

没等她开口，又接着说：

“妹妹？重华公主？”

“怎、怎麽了吗？”沈知鸢都没懂他要问什麽。

祁酩舟冷笑：“没有，都挺好。”

他哪个都不知道，真真挺好。

沈知鸢多看他一眼，戳了戳他说：“你又不高兴了吗？”

他呵一声，压了压眼皮：“你觉得？”

这脾气。

又卷土重来了。

沈知鸢撇撇嘴，勉强要开口说两句哄时，腰间软肉被蓦地一掐。

比方才用力得多。

沈知鸢差点叫出声，一把将他推开，耳朵腾起热意。

“怎麽了吗？”

他面无表情反问她。

再几步路就是他们之前住的房间了。

来时他说一切照旧。

但现在沈知鸢有点儿恼，不想搭理他，也不想同他共处一室。

正要找个借口去外头溜达一圈时。

祁酩舟推开门。

一把把她拽进去了。

嗙。

门在身后猛地合上。

室内没点灯，昏暗一片，唯一的亮光只有透过半敞窗户照入的几缕日光。

她被压在门板，擡眸，对上少年隐约怒恼的视线。

祁酩舟攥着她的手腕，屈肘搭在她头顶，气息一点点将她侵袭。

“你叫过他几次哥哥？”

他垂眸面无表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