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坐在树上看热闹，好整以暇的看向瑶光，想要看看他怎麽辩护。

瑶光憋了许久，才神色晦暗用食指点地，“可是二哥得罪的不是凡人，而是……”

而是什麽，瑶光没有明说，但右手食指已然朝上点了点。

阿鹖对着那根手指，愣是盯成了斗鸡眼，“不是人，那就是天……不是，你二哥都成凡人了，就没改改他争强好斗的脾气麽，连天上的神仙都敢得罪？”

“他到底做了什麽事，是放火烧了哪位神仙的庙宇，还是用水浇了庙里的香炉啊？”

青女：“……”这位巨门星君行事如此彪悍的麽？

瑶光摇了摇头，“不是，都不是，他……哎呀，我实在说不出口，要不你们还是去看看吧？”

——

斜风细雨，行人当归。

路口的大榕树下，一大二小静立在此。

青女左边是阿鹖，右边是瑶光的一道分身，一大两小本就是隐身状态，村人自然看不见他们。

一阵铃铛声迎面传来，随着小瑶光的提醒，青女和阿鹖齐齐望向路口，却见一头黄牛露出身形来，慢吞吞的迎面走来。

黄牛后面拖了板车，伴随着乡邻间的大声招呼，不断有人从牛车上跳下来，匆匆进入自家门院。

牛车最终停了下来，不等驾车汉子叫喊，便有道秀丽身影从屋中出来，举着手中的油纸伞盖在了驾车汉子头上。

“二郎哥，你又把蓑衣披在牛身上，浑然不顾你自己。”

“阿妹出来做什麽，小心淋了雨，对了这些是我挣得银钱，你仔细拿好清点，我先将牛儿送进后棚。”

“谁关心你挣多挣少了，人家分明是担心你。”

“阿妹不必帮我牵牛，小心湿了一角，你且撑着伞回屋去……”

三言两语间，尽是浓情蜜意。

阿鹖没觉得什麽不对，捏着毛茸茸辫子看向瑶光，“你二哥这是成婚了吧，也没有什麽稀奇的啊，你四哥……呃不对，你四姐文曲星君不也要娶妻麽？”

文曲星君男投女胎，没有归位前都是‘四姐’。

瑶光有气无力的指了指小两口，“不如，你们再仔、细、看看？”

说到‘仔细’二字时，瑶光特地加重了语调。

阿鹖满不在乎的扭过头，谁曾想身旁青女抛出了‘水花’，竟将这一处空间定住，尤其是刚进家门的两人一牛。

“主人，主人你去哪儿？”

眼见青女瞬移近前，阿鹖也匆匆跟了上去，正好与黄牛面对面。

黄牛有什麽好看的？

阿鹖撇了撇嘴，视线从黄牛身上挪开，看向牵着黄牛的汉子，投胎历劫的巨门星君脸黑了许多，大概是风吹日晒的缘故，但体格还是能一拳打飞三个的健壮，映衬的身旁小媳妇都娇小许多。

阿鹖笑眯眯的扫了一眼，忽然顿在原地。

“主、主人？”

“……”

“主人？”

“……”

“主人我想我知道瑶光怕什麽了，”阿鹖深吸一口气，却迟迟不见青女回应，等她强自挪开眼神看向青女时，就见后者对着黄牛目不转睛，从头到尾甚至没看过牛身旁的两人，阿鹖不由扁了扁嘴，“主人，你盯着一头牛做什麽，牛哪有人重要啊？”

青女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说道：“小阿鹖，有的时候，牛比人重要多了。”至少作为标志性要素，牛在神话传说里可是颇具存在。

“可是，这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黄牛啊。”

阿鹖特地以神鸟灵应查探，并没有发现什麽异常，她扯了扯青女手指，“主人你别看牛了，你倒是看看巨门星君的娘子啊？”

巨门星君的娘子。

只是一眼，青瞳琉璃眼落在紫色布衣的新妇身上时，便瞬间看透了她身上的仙气。

不同于神仙们内敛于身的仙气，眼前新妇周身的仙气是溢出来的，她似乎无意识的洩露了仙气，却又无法通过修炼将仙气压制。

“主人，你还没认出来麽？”阿鹖急得跺了跺脚，按捺不住的道：“栾华，天界公主栾华，天帝天后唯一的女儿栾华公主，就是那个事事都爱和你比，刁蛮又任性的栾华公主啊！”

天界公主栾华，巨门星君天璇，他俩竟然下界成婚了！不但成了婚，而且还养了一只牛！

青女莫名有一种开卷考的複杂感——她就说，牛是很有辨识度的吧！



牛开灵智

‘水花’飘落回青女掌心, 一切又恢複如常。

目送着紫衣新妇关上院门，重新回到榕树下的青女陷入沉思，而身旁的小阿鹖和瑶光在绕圈追逐。

前者气愤, 后者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