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米和红粳米皆泡了一夜才煮的。”

“果然娘亲说的没错，红粳米煮粥更好吃，软糯中米粒咬起来还有根骨，不加小菜都好吃。”

她嫌加了小菜会破坏红粳米原本的味道，淡口用完了整碗粥，还有些意犹未尽，又命丫环舀来第二碗，连吃三碗才罢，随后命人套了车前往月下楼。



梅花糕与水月茶

到了客栈，叶蓁蓁左右旁顾了几眼，压低嗓子问掌柜道：“前几日投宿的裴林，还有一个叫什麽来着……忘了，还在吗？”

掌柜有点迷瞪，不知她指的是哪两位，翻开册子找裴林的名字。

“哦，那晚你不在，是小林记的，你叫他过来。”

“唉……找到了，这两位客官还未退房，我这就叫小林过来。”

“等等，你这几日没见着长得尤其好看的两位公子？嗯……一黑一白。”

“您这麽说起来倒是有些印象，他们白天时常在屋子不出门，几乎日日都在客栈点菜，晚上倒是出门了。”

“是吧？你也觉得很古怪……”

“我还是叫小林过来问问吧。”

小林彙报道：“那晚我见少东家神色有异，这几日一直盯着他俩呢。

可是……他们除了作息古怪，其余的没有什麽问题。还有便是，他们特别喜欢咱们月下酒肆的菜，换着花样吃。”

“作息古怪？有多古怪？”

“都是过了午时才起，用饭时辰跟别人不一样，还特别谨慎，每道菜都要白的先吃，黑的再吃。

再者，晚出早归，回来的特别迟。有一回夜里我当值，寅时才归。”跟掌柜描述的差相差无几。

大晚上不睡觉在做什麽呢？“那他们没有做有损客栈的事儿吧？”

“这个倒没有，和寻常来投宿的人一般无二。少东家，午时过会他们才起身，再有一个时辰，你若起疑不如等等。”

“好，我这就去酒肆等着，一个时辰之后我再过来。这回你做的很好，给你涨月钱，去忙你的吧！”

“好嘞，少东家。”

从客栈到酒肆的小道旁景致颇好，今日得閑，叶蓁蓁慢悠悠地挪步赏景。

清河坊以河道清河命名，是离州府不远的坊市区，民居和商铺混居。

月下楼是清河坊有名的酒肆，前门临街，后院临水，分东西两院。东院为客栈，西院为酒肆。

两院间花大价钱挖了湖，引清河水入湖，湖上廊桥相连，湖边叠着假山凉亭石舫，遍栽花木。

石舫旁停靠着船支通往湖心水榭，水榭可开席亦可赏景，有雅间亦有沿廊雅座。春观翠柳夏赏荷，秋观红叶冬赏雪。

月下楼原先只有酒肆，在虞兰的多次念叨下叶老爹才盘下了旁边的客栈，改成了如今的月下楼。

这个时节湖边就植有梅树，红梅白梅皆有，还有腊梅，不过红梅没有寂空寺那样的正红色，它是偏粉调的，叶蓁蓁觉得差点意思。

从廊桥远眺，梅花依次绽放的样子还是美的，起码比兰雪院的花草好看。人一生病，周遭的一切都像是可以感知到精气神似的，寥落冷寂，变得跟主人一样了。

“依依，食盒呢？”

“我命人拿到后厨去了，带了两个匣子。”

她到后厨捡了几样好带又合沈夫人胃口的菜，柳依依问道：“小姐为何拿的都是生的呀？”

“煮好的带到沈园还能吃吗？现做现吃才好。你去东厨看看有没有做好的梅花糕，若没有，叫胡二娘做两份，不，三份吧。我们也带两份回去吃，叫她照常记单便好。”

“好的，小姐。”

“唉……再问她要瓶干梅，算了，我自个儿去一趟吧。”

东厨很忙，这个时辰糕点卖的比菜肴好。

酒肆午时开门，一则是忙不过来，酒肆三更才关门，若是再做朝食，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再则，谁家正经人朝食喝酒呀？倒不如缩减人手等晚上，夜市才是热闹的时候。

只有少数客人白天来月下楼加餐用饭的，大多午后路过吃点糕点小食垫垫肚子。

不过为了照顾客栈顾客的五髒庙，后厨还是留了几个人专做客栈的单，但点的菜色有限，午时后厨来人了才能吃上全乎的菜。所以客人还是更喜欢出客栈外用朝食，花样多还热闹。

“胡二娘，你可真厉害！我们酒肆的糕点卖的比临街糕点铺还好，又这麽多单呢？”

“梅花糕买的人多，这几天都没停歇过，还好老王调了人手过来，不然真忙不过来！”

“开个月下糕点铺得了，月下客栈酒肆都开了，还差个糕点铺吗？”

“少东家擡举，糕点单子不是时时都那麽多，品种也少。碰巧梅花糕受夫人小姐们喜欢，一传十，十传百，都打发下人来买，单子才多呢！也就忙这阵子。”胡二娘自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