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她的手控制着他，裴望之想逃避都不能。他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也可以是爱人。”，可他不能。

在他没有完全确定叶蓁蓁全心归属他前，他都不能轻易说出他的喜欢，否则他就不值钱了。万一她又遇到一个冷若冰霜的君子，人可就要被勾走了。

裴望之与叶蓁蓁亲近了快半年，总觉得此人所爱很是古怪。她就喜欢冷冷清清的人，还是得不到的那种。但凡是得到了，离撒手也不远了。

按赵遮的话，叶蓁蓁喜欢白衣书生，顾隐难道不是吗？可她说不要就不要了，顾隐低声下气求她也没用。如此决绝，他不能是第二个顾隐。

想明白了这些，裴望之继续周旋。“我还以为，是你想当朋友呢。”

叶蓁蓁知道不会那麽顺利，她现在耐心十足，方才只不过是想解开裴望之误会她的心结。

心结已解，她也淡定了。回他道：“我有这麽说过吗？前阵子我还让你好好想想我们的关系呢，结果你还是说朋友。”

“什麽意思？”裴望之接着装糊涂。

叶蓁蓁却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懂了。”

裴望之避开她的目光，又阴阳怪气地说道：“你都要把妹妹嫁给我了，你觉得我能怎麽想？妹夫和小姨子的关系？”

“你要是想，也不是不行。妹夫，真有趣。”说完这句话叶蓁蓁感到很是没趣，挣扎着要从裴望之身上下来，他顺势放开她。

“我若是方才真答应，妹妹就真嫁过来了？真心的？”裴望之想探探她的底，哪怕自己只有一点点的存在。

叶蓁蓁目光坚定的望着他，“真心。”在她心里，没什麽是舍不下的。如果裴望之真的回答“可以”，她会帮着促成这段姻缘。

一个心里有自己的人，又怎会答应呢？如果说是为了逼她先说出口，她不妨直接成全他和别人的美事算了。

裴望之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她方才的举动不过是想占上风的蓄意勾引，毫无半点真心。

他冷冷地说：“这就是我为何坚持朋友的原因，叶蓁蓁，你没有心。你要嫁的人，是出于爱还是别的原因？

家世？样貌？学识？你在意的东西太多太多，多到你不在意人的本身了。于你而言，只要那人身上有你看重的，是谁都行。”

这话说的拗口，叶蓁蓁却听懂了，但她宁愿听不懂。反複思量几息后才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不乐意说出口的那句话，我也不乐意。

可我从未因你不说而贬损你，我现在突然觉得，当朋友挺好，就这样吧。

你不必如此委屈，若是那人不好，让你不舒服，你就换一个让你舒服的。朋友嘛，可以遍天下的。”

裴望之知道她又生气了，可是他不后悔说出来。那是他最介意的地方，她想要的是他的壳，不是他的魂。

但他明白继续冷下去叶蓁蓁说不定真放手了，人还是得哄哄。“我不是这个意思，换什麽换，哪有别的女人？”

你倒是有别的男人，这句话裴望之只敢在心里想想，没敢说。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纠结什麽？裴望之，你太难懂了。”

“或许你懂，只是不愿意。”

你的所有示好都只是为了让我爱你，让我开口求娶你。可是你的心却从未折过腰，还三心二意。

我是很喜欢你，就是因为喜欢才会猜你喜欢什麽，不愿被你玩弄于股掌。

若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沉迷于你一时的勾引和爱意，怕是你得到了也觉索然无味，喜欢亦不会长久。

听了他的话，叶蓁蓁也不知该说些什麽。他们之间就是这样，什麽都懂，却都不愿为彼此低头。

这场人心局，累极了。她已经在想要不要回去多翻翻名册，新相看几个贵公子了。

别执着了，放弃吧。换一个好掌控的，听话的，即便是她演戏也看不出来的。

她和裴望之之间太熟太了解，在这场相爱的戏码里，他们做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反噬到自身，谁也无法从这困局逃脱。

甚至于许多真情实感的付出，也会被理解为虚僞和做戏。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怕t是连朋友都当不成，快变成剑拔弩张的敌人了。这是她不愿见到的场面，相信裴望之同样不愿意见到。

他想要全心全意对待他的女子，可是她背负的东西太多，多到她不敢将心就这样仓促的交出。万一，顾隐之事再次重演呢？

总之，又是一次无疾而终的谈话，叶蓁蓁身心俱疲。

“我们之间是不是永远会这样？我太累了，回去了。这段日子我都会很忙，你若是想吃，食盒还是丫环送。不想吃，就自行解决吧。那麽大个人了，总归不会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