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说的很对，虞家的男子不中用。可是爵位，田宅，铺子，屋舍，该给的都给了，她的心里总归是向着儿子的。

对她这个外孙女也一样，太平的时候虞朗和她是一样的宠爱。若是出事后要她做选择，虞老太太会毫不犹豫选择虞朗的。对于这点，叶蓁蓁深信不疑。

红姨娘继续劝道：“这样的无底洞我们不能再往里填了，带话来的人可说了，若是七日内不把两千两凑齐，就要砍手砍脚。所以虞府这几日定会卖家当凑钱，还知会了各房凑银两，能出多少出多少。”

“那你还喊我回来？这时候不想出钱的不是该躲远一点吗？”叶蓁蓁无奈，要不就让她不知道此事，知道了还能独善其身吗？

“我哪知道他们会无耻到这个地步，不如我们搬回以前你爹娘在京时的宅子吧！”她想到了新招。

叶蓁蓁沉默了半晌。这也太明显了，显得人特别不厚道似的。以前的宅子也没那麽快打扫好吧？

“虞朗前脚出事，大太太来找我借钱。咱们后脚就走了，未免太刻意了吧？至少要过段日子找个理由搬出去，当初想借虞府的势过来，现在出事了想跑，这……”

“确实有点不妥，那小姐你说怎麽办？要不再回酒肆？”

“我能躲一天，还能躲七天吗？迟早是要面对的，我们与虞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话我说过很多遍了。”

“可是夫人也说过，虞府若有不测，小姐千万别跟着一块啊！”

“红姨，事情还没到这一步呢，我先去打听一下情况。怎麽着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府的，你别太担心，钱财在我手上，只要我不愿意没人可以拿走。你放心，我有分寸。”

分寸？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有什麽分寸？在红姨娘眼中叶蓁蓁还是个需要她护着的小女孩。她们这样一走了之是不好看，可惹上此等事还不如撕破脸，来虞府几个月除了给个住处并没有找到好亲事。

大太太明显就没有想帮着引荐，而是把叶蓁蓁当成人情送出去。就这样，还得帮她儿子还印子钱吗？红姨娘心中绕过百转千回的念头，对虞府行事颇不赞同。

“我哪能不担心啊？虞府银钱吃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就算大太太最后想卖庄子水田了，卖出去也要些时日，没那麽快换成现银，可能还会遭人压价。她们最后肯定还会打你的主意，小姐手上现银多啊！可这是你拿来开酒肆和攒嫁妆的钱呀，怎能随意动用？”

“我们与其在这里发愁，还不如去打听一下想买庄子田地的买主呢！她们那价卖的越高，要填补的钱越少。虞朗到底欠了多少啊？妙云的聘礼都不够吗？”

“聘礼不单有银钱，还有物件，大多数是物件。这些不好去当了，传出去不好听，再者大小姐的嫁妆得娘家出呀！”

“你不是说，大太太还去了隔壁吗？你找人打听一下他们家出不出钱，出多少？”叶蓁蓁突然想到那位庶子。

“我是怕她们用借的名义，钱万一不还了……”借钱容易还钱难，虞府借叶家的钱何时还过？

“不用万一了，说是借其实就是白给。只不过红姨，我们住在人家这，遇到了事只能帮一把。否则面子上过不去，也就这一次了。

此后你快些遣人去收拾叶家的宅子，我们搬过去就是了。虞朗人在绑匪手里，再怎麽说他是我表哥，不能见死不救。”

“哎……你……”红姨娘眼看人劝不住，只能唉声叹气。这时候还顾什麽情面？应当自保啊！

叶蓁蓁有自己的考量，尽管她时常觉得虞府无药可救，不思进取，可真要让她舍弃不管她做不到，毕竟她们是世上为数不多属于她的亲人了。有麻烦有问题，以后慢慢改，眼下先过了这关再说。



凄凉意与朋友情

夜里叶蓁蓁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刚入夏府里的寝具还未换成凉塌，她觉得身上燥热的紧。一想到无端要掏出一部分银子更烦躁，皮肤一阵阵的刺痛, 像蚂蚁爬过那般燥痒。

她越想越气，最后气的从床上立起来了。“气死了, 不睡了！”气到这般清醒，索性不睡了。

没有披外衣, 她单穿一件轻薄的寝衣去了书房, 想要拿一块松叶香点上安眠。睡不着实在太难受了, 太阳穴那处涨的鼓鼓的，双手扶额重重的按了几下。

虞府是银钱紧又要面子, 虞朗欠的钱连本带利都得还清。其实在她看来虞朗的名声早就烂到底了，告上官府才是最合适的。除了先把他赎出来的二千两, 后面的利息压根不用还。

他多添一条败家的“罪证”根本无伤大雅，还给他留什麽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