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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郡主想要什麽都会搞到手(145)

作者:辞绿 阅读记录


“我记得,他还有位老师?”

苍叙神情一黯:“是。公子的老师,是曾经的镇北将军,属下是后来才跟在公子身边,只听说将军未出事前,公子一直在军中受将军教导,将军待他,名为师生,实为父子。只可惜……不过好在,如今将军沉冤昭雪,公子大仇得报,是难得的幸事。”

崔宝音眼睫垂下去,想到自己来时路上听说的种种,迟雁声死了,迟夫人带着女儿离开了定京,清流一党元气大伤,他们说这其中种种,都是谢玄奚的手笔。

可是宿将军的死呢?又是谁造成的?

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若是不报,逝者如何能瞑目,生者如何能安心?

她不关心那些党派争斗,多少年社稷兴亡,江山更叠,也不过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人生百年,烟消云散不过须臾之间,那些锦绣堆叠的过往,翻过今朝便是走马观花。只是这一瞬间,和所有时日都不同,她忽然很想见谢玄奚,很想问一问他,这些年是怎麽过来的。

她看向苍叙,语气郑重地向他问了最后一件事:“宿将军的坟冢,立在何处?”

苍叙惊诧地看她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肃穆道:“当年监斩官严令城中官员百姓不得为将军及其家眷收尸,若有违者,官员同罪,百姓杖责流放,是以衆人只得在雍州城外,拄月山上为将军满门立了衣冠冢。”他想了想,又添一句,“再过半月,便是将军忌日。往年这天,公子都会独自一人去拄月山上待一整宿,第二日才回府。”

崔宝音点了点头,听见这些事,她整个人眉眼都耷拉下去,想到谢玄奚年纪那麽小就去军营里,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想到他敬爱的老师在他那麽小的时候便被冠上贪污的罪名,被枭首抄家,想到他十几年如一日,每年去拄月山上祭拜枉死的老师。

小亭之中,一时无言。

不多时,苍叙却听见面前的小郡主似乎是吸了吸鼻子。

紧接着一旁的折萱连忙矮下身子,蹲到郡主面前,看她瘪着嘴,泪盈于睫,连忙惊慌问道:“郡主您怎麽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崔宝音一把将她抱住,整张脸都埋进她怀里,小声道:“听苍叙说这些,我心里难受。”

即便苍叙三言两语便将事情带了过去,她却仿佛能想象到宿将军死时心中有多悲愤,他家中亲眷又是何其无辜,而谢玄奚从那之后,再不能无忧无虑地做他的侯府世子。

折萱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背,却想不出来劝慰的话。

苍叙瞪圆了眼睛,几乎想求爷爷告奶奶,天知道他只是实话实说,兴许里面掺杂了那麽一点点的卖惨成分,可也没想到能把郡主惨哭啊!这要是让公子知道,还不得直接扒了他的皮?

好在崔宝音只是哭了一会儿便缓了过来。

她还记得这会儿是在侯府里,满园都是来赴宴的世家贵族,她哭得太厉害,到时候被人看见,指不定要怎麽被笑话。

她重重吸了吸鼻子,又用绢帕把眼角泪痕擦了,让折萱重新给她补了妆。再站起来,振一振衣袖,又是睥睨群芳,傲视衆生的琼阳郡主。

“我要去寻母亲了,你也去找谢玄奚吧。”她偏过头,对苍叙道,又尤为着重地叮嘱他,“不準把方才的事说给他知道。”

她堂堂琼阳郡主崔宝音,居然哭了,这传出去像什麽话?她不要面子的吗?

苍叙眼观鼻鼻观心,道了声是,正想问郡主不是要游园吗,等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原来郡主一开始就只是打着游园的名头将他留了下来,好向他打听公子的事儿。想清楚这层,他转过头见了谢玄奚,便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方才发生的事全说给了自家公子听。

谢玄奚和母亲说了话出来,便听见苍叙将小亭里的情形巨细无遗地禀给他。

他默了一晌:“下回她再问这些事,别说给她听了。”

不说也不行。

不说她又要讲他什麽都瞒着。

他略一思索,叹道:“便是说,也不该说这麽细。”

她心疼他是好事,可他也不想她伤心。

事情都过去了,何苦教她平白再难受一回。

苍叙“哦”了一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家公子往日里还嫌这个麻烦那个麻烦,要他来看,就他们公子最麻烦。

两人正在这边说着话,那边云水又来催他,宴席将开,他是主家,不好缺位。

谢玄奚微微颔首,一面往设宴的沧浪轩中去,一面想着母亲方才问他的话。

“我来定京,确是为你的亲事着急,你告诉我,你可是有了心上人?若是有,我便什麽也不急什麽也不做了,今日就只是我的接风宴,若是没有,我不管你的事,你也别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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