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都是人命，耽误不得啊！”

“宗师……”

“您耽误一刻，炼髓炉就不安稳一刻，万一真落到那孽畜手中，仙门所有努力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几个跟这个老道有相同经历，都跟梨花灵族结过怨的门派也跳出来，围着贺渊一副马上就要答案的模样。

天门剑宗的弟子上前都劝不拢，又不能动刀动剑，场面有些混乱起来。人声喧闹不绝于耳，沸反盈天，现场嘈杂得让人心情烦躁。贺渊招手，吩咐向融和一群弟子在这看着结界变化，他则去看看结界周围看看结界是否有什麽疏漏之处。

虽不知贺渊为何不问现场的人，而要自己去看，但向融还是应好。

有人见贺渊要走，忽然着急大声道：

“宗师您不能走啊！如今这局面您可是要担大责的！当年要不是你硬要留下那个孽种，怎麽会死这麽多人？”

贺渊眸色冷下来，回身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瞬间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眼睁睁看着贺渊化做一道白光消失。

倒是这理所当然到训斥的话让衆人惊了一瞬，有人听得直冒火，有人懵然，不明所以，有人满脸诧异……表情好不精彩！

一个青年道人率先露出嘲讽的表情，像是气急回怼，“你们这群贪鬼当真好意思说？这都能怪大宗师？”

向融看向说话的人，他认得，是一个小门派青云派的弟子李续舟，因为天赋异禀气性大较为出名。

李续舟冷哼，“当年要不是大宗师站出来替你们承担了罪名，收留那孩子，你们还能有今天？”

“是啊！”有人附和李续舟，“你们好意思说人家？一口一个余孽也是真叫得心安，你们怎麽不想想为什麽那余孽不杀别人，就杀你们？你们好好想想自己做的亏心事吧！”

被点名的一群修士和门派不服气，却又像被戳中脊梁骨，在其他不明所以，听得一头雾水的门派和修士面前瞬间面红耳赤，“你胡说什麽？！人命关天！我们还不能骂骂始作俑者了？！”

“好一个始作俑者！难道不就是你们？！”李续舟喝道，手指指向结界，“你们的弟子为什麽在里面，你们比谁都清楚吧？硬要我说吗？”

“大宗师能来陪你们胡闹，花心思救那群废物你们就该烧高香了！还敢挑剔？！我也是长眼了！”

看到这群老道想倚老卖老，李续舟忽而大笑，不客气道：“他们是被尹隆用濯灵白玉收买来的洛水吧！因为一己私欲被困在这里，髒了人家的脸，还能怪人家梨花灵族杀他们吗？”

“你你你！休要胡说！”首先破防的就是长虹宗的宗主，“我那几个徒儿都是心怀天下，才先来洛水！”

“李续舟，你不要颠倒是非！”

风雨将至，这群人倒是吵得热乎朝天。

眼看几人吵得不可开交，一个年近九十的破衣老道人，摆手拂袖呵斥一声，“都给我住嘴！七嘴八舌把你们能耐的，你们这麽能，方才还等什麽大宗师？！”

老道人满头枯燥的头发胡乱用一根干枯的小木棍束着，衣衫是一件满是补丁又起球的灰衣，身上也没什麽像样的兵器，只有背上背的一柄生鏽的铁剑，也没有剑鞘就用几张髒污的布条随意缠起来就绑在背上。一看就不属于任何门派。

约莫是个散修，倒是实在仗义。

那群人哑口无言，安静稍许。

向融抱拳向老道行礼，“多谢道长仗义执言！请问道长名讳？”

老道有些不习惯摆摆手，“我不过是看不惯他们！至于名字，叫我老斑鸠就行，无需多礼！”

向融颔首。随即眉梢皱起看向方才喊话的几个修士，觉得奇怪，为什麽这群人能把这事扯到贺渊身上？尹隆放出的消息分明是梨花灵族在洛水，梨花灵族在所有人的认知里应当是在两百多年前就灭族的，突然出来固然会引起恐慌，但他们也不该目标如此明确！

但他听着群人的意思，分明是直指贺渊……收留的余孽。

这麽多年，贺渊只收留过一个。

那是镜尘。

而天下人全都知道，镜尘是一群屠城大妖的唯一后人，是贺渊仁慈才将人留下，从未有人将镜尘和梨花灵族联系起来。

向融眉心跳了一下，想起很多事情。

贺长翊问了他很多次的问题，镜尘会不会是梨花灵族？

还有陆十六说的那一番话，尹隆和秦重鹤一群人拔出了镜尘的灵骨，还将妖龙之气引入镜尘身体，让他受弱水侵蚀之苦的事……

他此刻有种强烈的愿望想问清楚贺渊。

正想时，贺渊回来没给衆人问问题的时间，当即道：“诸位，这结界固若金汤，纵然是我也没有办法破开，如今我只能分出几分灵识强行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