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秦重鹤的死, 他虽然意外，更多的是无奈, 又像早就有所意料。或许是年长些，又或许是知道了秦重鹤对他和贺长翊一直搁置一旁的态度, 向融的情绪并不如陆十六这麽崩溃，稳定很多。

天门剑宗的事她所知不多，不便评价……除却姜寂洲，若他是镜尘，她也只能从李雨之前说的故事里拼凑出他的一点过往。

洛晏一时不知道说什麽，垂眸看着被纱布包裹起来的右手，她轻轻曲了一下手指，五官就立刻疼得皱起来。

“方才就是怕你压到伤口，”向融阻止她，“先别动，这只手伤得厉害差点就伤到骨头了，没有一个月应该好不了，不好好治以后会落下病根的，你暂且先忍一忍。”

闻言，洛晏擡起手若有所思，问道：“我的伤……很严重吗？”

在她这里都好不了，那岂不是会影响他……

向融点头，“挺严重的。”

她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难以置信，“怎麽会呢……”

她的伤口不可能会愈合得这麽慢的，之前穿心的伤口都没那麽慢……

但是这段时间一直都好奇怪。

好像真的有什麽条件改变了，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洛晏微微发愣，向融安慰道：“放心好了，好好养，不会有事的。”

“你身上有他的东西吗？”向融问。

他，自然指的是姜寂洲。

洛晏放下手心髒突兀地跳快一拍，他的束袖符纸还有那些吃的都在，其他的细小的东西应该也有。

向融问：“要帮你找他吗？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送信灵给他。”

“不要。”洛晏摇头，“……至少，现在不要。”

“我想……缓一缓。”

她觉得她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整理一下心情。

洛晏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山风带着凉意吹进来，很舒服。

月色斑驳落在窗沿，看着满山摇晃的树，她情绪莫名安定下来，“向融……你的未婚妻，是个怎麽样的人？”

看到那片冬青，加上李雨和何小七的话，她觉得有必要问一问。

向融走到她身边，手搭上窗沿，“你好奇？”

洛晏微微一愣，随即点头。

他一来就这麽自来熟，当然会让人好奇。

这世上是不是真的存在一模一样的人，让他认错人。既然存在她这个漏洞，那会不会还有其他人也有跟她一样的经历。

她们的灵魂在三千世界穿梭，在这个世界短暂的停留，与某些人相遇，然后又离开，让一些人念念不忘。

向融看着月亮，唇角挂着柔和笑容，“她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子。生气勃勃，温和听话又很固执，很倔强，就算想哭都能忍下来……好像一掉眼泪就会输。”

洛晏看着他的神色，他目光放空，在认真回忆。

“她坚强又可爱。可惜天生身体不好，因为治病，一个人吃了很多苦。”

“她从不让人担心。”

“总是一个人……等待吃药，疗伤，一直忍耐，煎熬，却从不会说一句放弃。”

向融微微垂眸，眼底不自觉露出心疼地情绪，“我知道她挣扎，努力想活下去，看她对所有人笑不想他们担心，却无能为力……我什麽都帮不了她。”

“我离她太远了……只能为她种一棵冬青树。”

遥祝她余生平安，长命百岁。

“可惜……我好久没见过她了……”

也可惜，十年，冬青树没长多大。

他从十二岁养到二十二岁，那棵冬青树变化并不大，像是被他的期待压得喘不过气。

“她开始了新的人生，这样也好，她开心就好。”

向融说完，洛晏跟着松了一口气，说不清的感受。

洛晏顿了一下，静默了好久，她安慰了向融几句，才道：“……这一听就不是我啊，我就说嘛……看到那片冬青，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

“以为什麽？”向融笑着问。

洛晏摇摇头，心口压抑得厉害，“没什麽……你……我是想说，你也开始你的新生活了，不然……她可能也不会好受。”

向融笑着看她，“不会的，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想娶她，想等她，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现在不成功，那就换个目标喽，这不，现在我喜欢你了。”

洛晏有些意外，跟着笑，“你能想得开就好，但是……你也别喜欢我，没结果的。”

“怎麽，听我表个白，你也有压力？”向融看着她笑道。

“这样显得你……很花心，”洛晏摸摸鼻子，“还有就是，我就是很怕一种感觉……让别人失去的那种感觉。”

让别人期待，又让别人的期待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