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镜双接过，摸出自己的稿费凑在一起，跑了出去。

赵子衿看着贺长翊，叹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贺长翊，快醒来吧。”

这几日恐怕要变天了。

她感到一阵深深的危机感，事情好像滚雪球一般朝着一个话本中的人物去了。

门外帮忙的阿龙和林成跟着叹了一口气，阿龙小声道：“大哥，这次，多亏你了！要不是你说，我恐怕就得罪小姚公子和洛姑娘了！”

宗门大宗师都没能逃过去，死相恐怖，他们恐怕会尸体都不剩下。阿龙想想有些后怕。

林成捂住他的嘴，“别说了，这样看来那位也不是那麽不分好歹就乱杀的人，咱们管好自己的嘴巴，家人平安就是。”

阿龙点头，“诶！”

林成说完又叹气，“倒是，洛姑娘，也不知道怎麽样了。她给咱们辟邪的镜子还没还呢，她的恩情都不知道该怎麽还了……”

阿龙道：“放心吧，大哥，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林成摇摇头领着人出去打水。

牲畜的尸体满街都是，够打扫好几天。

同一时刻，风芜百里外的一处山谷溪流中，有一青一黄两道身影躺在水里，洛晏面朝下，陆十六面朝上，两人的身体被冰凉的水流沖刷着。

陆十六还好，脸露在水面。

洛晏的以一个狼狈的姿势趴在一块石头上，半边脸都泡在水里。她右手掌心磕在一块尖锐的碎石之上，伤口被溪水沖刷着，血液被溪水沖散吸引了几条小鱼，围绕在石块下。

她的另一只手握着一个瓷瓶，瓶身被磕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里面一个东西忽闪忽闪发着亮光。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清瘦的少女被一只火萤引导着淌水走到溪水边，看到水里的人时，她有些意外，立刻踏进溪水里把两个人扶上了岸。

“晏晏……”她探了探洛晏的鼻息，松了一口气，拿起洛晏手中的瓷瓶奇怪道：“这个怎麽……会在你手上？”

“算了，先把你们带下山。”

少女找了个柴夫将两人搬下山去，一起坐着牛车进城。到了一家客栈外，少女跳下车递给柴夫递了一定银子，柴夫推却道：“李姑娘，不可，你帮了我们好多，那些图纸我们都还没付钱呢，这银子我是不能收的，不然我老婆知道该锤我一顿了！”

“各论各的就是！”少女笑着将银子硬塞到他手中，怕他再退却快步上了楼。

她走进洛晏的房间帮她捂紧被子，拿起洛晏的手慢慢帮她处理伤口，那块石头太锋利将洛晏掌心割开好大一道口子，差点都能见到骨头了。

“这是从哪里掉下来的？风芜吗？”

洛晏自然没回答，额上溢出细密的汗珠，因为发烧她脸色绯红，全身都烫得不行很是难受。

喂她吃了药，少女叹息一声，“做噩梦了吗？”

门被轻轻关上，少女走了出去。

洛晏确实在做梦。

一个关于姜寂洲的梦。

梦里的他没有那麽温柔，好兇。

每一个场景里都只有他们两个人，少年的笑容很冷，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好陌生。

他的耐心很好，每次都是开玩笑半威胁的问法，也没真的做什麽，直到……那一夜。

青花楼，她跟着祝先生一起去收旧物的那天。

她……亲了他。

洛晏不记得这个吻……这麽早。

他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眉宇间震惊遮掩不住，浑身僵硬。

怪不得，洛晏闭着眼，手指攥紧了被子。那时候她就觉得后脑勺很疼，像缺了一段记忆，其实是真的缺了一段记忆。

怪不得第二天，贺长翊和陆十六跟她说话的语气这麽怪，还让她避开姜寂洲。

记忆一转，巨大的月亮下。

她推开了房间门毫无防备，被黑色长雾逼近像是藤蔓紧紧缠住脖子。

门咣当一声关上。

少年坐在好暇以整，像只狩猎的狼好整以暇盯着自己的猎物，势在必得，跳下窗台一步一步逼近。

洛晏脑子疼了一下，一下就记起来了，这是哪里。

临州城，来福客栈。

少年笑容满面却让人不寒而栗，一双澄澈的黑眸带着几分残忍，他轻轻开口，

“洛、晏。”

“姜少侠……”

她被黑雾的力量一把拽向后方，背脊狠狠磕在地面，少年欺身而上，低头幽蓝的瞳仁凝着她，

“告诉我，你为什麽来？”

她因为窒息满脸发烫，却一点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