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没有注意到，现在他才发现, 她的一双鞋落在门口, 甚至有一只鞋头已经卡在门缝里, 可能他再晚来一秒，鞋子就要被塞出去了。

少年的眸光出现一丝迷惑，洛晏一本正经解释道：“我刚刚好想你！他又偏偏不要我的东西, 其他的……我有的他也有, 所以我就想把鞋子给他，女孩子的鞋子他肯定是没有的呀。”

听着这个解释, 少年忍俊不禁墨眸泛起涟漪。

她抿唇笑着，眼睛弯成月牙, “很灵哎！刚脱鞋子你就来了！”

“嗯。”姜寂洲抿起唇角, 眉梢还是弯下去, “下次不要脱，不然该病得更严重了。”

今日他就感受到了, 秦重鹤来之后，他就感应到到一股力量在撕扯他, 这个割裂的感觉与之前在寒潭和程氏义庄的情况很像，还更强烈。他的修为尚且算是上乘都觉得难受, 洛晏肯定更难受。

只是此刻她的脸比白天情况好些，或许是风寒严重, 她的脸上带着些水润的粉色，应该吃药了，昨夜他太惊讶忘了这茬。

“我知道。”洛晏脆生生地答。

少年这才转身走到门口，一边走一边捡起散落的东西。大约是找人太心急，心静不下来，她的东西散落得到处都是。芥子袋不知道在哪里去了，倒是那些她珍视的书本朱砂之类的东西稀稀拉拉落在房间各个角落……

“……”

从前洛晏从没露出过这样一面，但是他就是能想象得出，洛晏一边翻找东西想贿赂陆十六，连送鞋子都想到了，却又贿赂不了只能自己生闷气的模样。

肯定很生动，还很可爱。

他轻轻抽出鞋子，外头陆十六轻咳了一声，帮着把鞋子往里面推，“……师父他，今夜会，会来，你、你得走……”

“我知道。”姜寂洲透过门缝看到陆十六的背影，回了句多谢，陆十六默默往外面的台阶挪了一步。

姜寂洲垂眸将抚平被压得有些变形地鞋面，回身时想起今日的事，还是决定跟洛晏说。

提起姚镜双，洛晏短促的出现了一些担忧的情绪，她记得也知道所有的事，但是好像仅限于此，听过之后，她的视线和脑子里又只剩下他。

到现在，他再说不清楚妖怪对洛晏施的咒法是什麽反应，就不对了。

这招“投鼠忌器”用的巧妙。

“那你看来，你是想姚兄留下，还是我今夜将他送出去？”他问道。

洛晏捧着脸好像听不懂这个问题一般有些茫然，只是道：“姚镜双，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他救过我的。”

下一刻她擡起眼，“姜寂洲……待会儿，你得陪我睡觉呢，这里不能点灯，我很害怕……”

“……”

话题跳得好快……但从她的话就能知道，姚镜双绝对不能死，若是她清醒着，绝对不会放任不管，他轻声回答另外一个问题，“……我会在的，不要怕。”

他单膝蹲在床边，把鞋子放在地上，目光又看见她的双脚，被裙摆掩着只露出一截袜子，一时不知该动作还是不该。

“你……要帮我穿吗？”洛晏弯腰下巴搁在膝盖上，还不等他回答，她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姜寂洲，今天夏姑娘来跟我送药的时候，我们聊了一下……我认真想过了，我这样对你确实不太好，很没有礼貌……你也不好……”

姜寂洲眼睫微掀开对上洛晏的目光，眸色微沉，“她说什麽了？”

“晏晏，别听。”但还不等洛晏回答，他倒是先果断应洛晏刚刚的问题，他认真道：“她说什麽我都不在乎，我喜欢你，你对我怎麽样我都愿意。”

这几日太幸福了些，幸福到他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她的亲昵是中邪才有的，但她有时又会短暂的“清醒”，好像那些甜言蜜语没有存在过。

“只要你在我身边。”

少女一双杏眸含着笑，仿佛发现了什麽不得了的东西，“哈……原来你这麽喜欢我啊？”

少年红着耳根，白玉一般的面色染上几分薄粉，倒是坦蕩地对上她的目光，“嗯，喜欢……”

很喜欢。

“所以，你想对我做什麽……都可以。”

洛晏抿唇，“这样啊，可是我觉得不行，我还觉得夏姑娘说的其实有道理。我们不能这麽不明不白的，你也不能放纵我，这样不对的呀。”

他的心髒跟着收缩了一下，脸就被洛晏的手捧起，和她的距离一下子缩小，近到他再微微擡头就能吻到她的唇，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晏晏……”

洛晏认真道：“傻瓜，你得问我要一个名分呀。不能我说什麽就是什麽，也不能我让你陪我睡觉就陪我……我这样很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