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的家。”

那是一种悲怆又欣慰的目光。

天地间恢複一片平静。

最后洛晏听到他轻轻叹息说：“陌娘，抱歉，我只能做到这件事了。”

“对不住。”

“对不住。”

他的手指离开白玉的瞬间，黑雾从李双寿的身体里溢出，不再能彙聚成成型。

黑色魂魄慢慢融入卷轴之中，这一次恶魂像静静的，没有像那晚被收进去一般沖撞，像是魂魄终于有了依托。

河床下降，

白色的玉脉一点点消失，又白又经营的光束自白玉中溢出，升起，最后消失，宛如一场短暂的流星雨。

天地间恢複一片平静。

赵子衿握紧刀擡眼就看见迅速干涸开裂的田地，还未收割完的稻谷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死，叶片发黄，谷壳掉落，再远的地方原本的青山也变成一片干枯的树林。

因为河妖涵养而出现的东西也因为他的消失而消失。

人群里有人失声痛哭。

是松了一口气吗？

还是因为，回到了过去？



第111章 过渡（一）

入夜, 一轮巨大的月亮挂在天空，山凹之间出现一抹火光，逐渐扩大，忙碌的人影在一间小院里进进出出。

院子里支起炉竈, 上面放着一口大锅, 锅里熬着粥，热气不停往外冒。

刚经历一场灾祸, 除了村长家, 其他地方已经被被破坏得差不多。幸而河妖发怒之前, 他们转移了牲畜，至少还保留了些财産。

中秋之夜，大家只有些白粥和白日做好的饼可以吃, 对于肉与菜, 或许还是有些忌惮，索性没有拿出来。李晚晚做主只拿出了一点肉和药材煮了粥给受重伤的姜寂洲和李双寿熬了药粥。

小炉被安置在角落, 洛晏和赵子衿坐在旁边看着火候，铁锅的盖子被沸腾的粥喷出的热气顶开, 赵子衿拍拍洛晏的肩膀示意, “糯米圆子。”

“啊……”

洛晏回神立刻用毛巾裹住烧烫的锅盖揭开一些, 里面的香味立刻溢出来。

赵子衿从芥子袋里掏出一截药材放进去，用勺子搅了搅。

“……子衿姐姐……”

赵子衿捏捏她的脸道：“这是人参, 你也喝点，补气, 你脸色看起来好差。”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被打开, 姚镜双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紧接着贺长翊就跟着走出来, 两人脸上带着惊讶的情绪，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

刚刚那事一结束，姜寂洲就被扶进房间，姚镜双和姜寂洲为他换掉湿衣服后，就在研究他的伤势……

此时房间里隐隐约约透出一些蓝色的光晕，贺长翊眉梢皱了一下和姚镜双一起跑下台阶来到两人身边。

赵子衿问道：“怎麽了？”

贺长翊有些奇怪道：“方才我刚给姜兄换了衣服，驭水剑就不让我们靠近姜兄了！护短护得厉害！”

姚镜双点头附和，“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麽灵的法器，姜兄还昏迷着它都能护住！实在是奇！”

赵子衿眉宇间带着考究：“所以……你们在里面磨磨蹭蹭这麽久，什麽也没干？”

贺长翊挠挠头：“子衿……这，这怎麽能算什麽也没干，我……好歹帮姜兄换了衣裳呀……”

赵子衿叹气：“那药呢？可让姜寂洲少侠服下了？”

这次换姚镜双摇头展开掌心，一颗黑色的丹药还静静躺着，“赵姑娘，我……没来得及喂。”

“……”

贺长翊道：“我猜是驭水剑还未从昨夜的状况中缓过来，姜兄又还没醒，所以它才会有这样的反应……我怕强硬对付会伤到姜兄，只能缓一缓了。”

这就是没办法的事，赵子衿点头：“只能如此了，那就等一等吧。反正事情告一段落，其他事暂时也不需要他操心。就让姜寂洲少侠好好睡一觉，明日我们再梳理情况。”

洛晏擡头，看着房间里隐隐约约爬上窗沿的蓝色，跳动又熄灭。

方才他昏迷着，驭水剑也是跟着一起失去作用的，现在驭水剑既然恢複了……是不是也代表他意识有些清醒了？

洛晏摸了摸手腕，对姚镜双道：“不如把药给我……我去试试。”

姚镜双当即摇头：“洛晏挚友，这万万不行！你没有修为，靠近这样的法器会有危险的。”

贺长翊看了看洛晏：“对，洛晏，你别看姜兄温润谦卑的就觉得他的法器也是这个样子。不一样的，那不受主人控制的法器就是没磨平獠牙的野兽，兇得很，你别去。在这等着就好。”

“可是……他的伤还挺严重的，不吃药，他什麽时候能醒？”洛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