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梢不自觉皱了一下。

她去哪里了？

桂花婶擡着蒲扇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哥？姜小哥？”

姜寂洲看着桂花婶，正欲开口，桂花婶先说话，她开朗地调侃，“找囡囡啊？”

他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问：“您……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囡囡去晚晚家了，你也知道老李头的为人，人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不放心的。”

听到这里少年的眉头才渐渐舒展，转身就想出门却被桂花婶拦住，“诶诶诶！姜小哥！你去找囡囡？她很安全的！”

桂花婶又想到下午的情况哦了一声，“下午她是有些不舒服来着，她这些天是不是生病了？”

姜寂洲脚步顿住，眼睫微微垂下，片刻一本正经道：“……她……怕生。”

“啊，原来是这样！”桂花婶将他拉回来，劝解道：“你放心，我已经让晚晚去请大夫给她看了，但你现在先别过去。”

“为什麽？”姜寂洲不解。

“你们……老李头古板守旧一些，知道你去找囡囡，会不高兴，没準会给囡囡臭脸。你等等，待会酉时，老李头一般出去巡视村里，不在家你再去。”桂花婶旧蒲扇拍了拍他的肩膀，“听婶婶一言，咱没必要整得不高兴。我看囡囡是个体贴人的，肯定不想你为她挨骂的。”

背上的驭水剑很平静，她当前没有危险。

少年点头，桂花婶怕他无聊开始跟他拉家常，“话说，你们打算什麽时候成亲？要是成亲了，现在也不用这麽委屈了。”

“……”

姜寂洲身形一僵眼睫颤了颤，“……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桂花婶八卦道：“还不是？你今天看人家多久了，眼睛那是巴不得粘在囡囡身上喽！”

……有吗？姜寂洲眉心蹙了一下，仔细回想，他分明只看了几眼……

“哎呦，害羞什麽？大娘我都是过来人，瞧瞧，说两句，你这耳朵根跟拿火烤一样……”

桂花婶笑呵呵话赶话，没给他继续说的机会，“囡囡真的可爱！我实在是太喜欢了！”

“要不是你们要成婚了，我都想把她留下来。我手里头的好汉子多嘞！”

“如今这世道，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可不比太平时候，趁着感情好就得赶紧在一块，及时行乐！”桂花婶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小声打听，“你给人家準备了什麽聘礼了没？我也参考参考，我看看能不能给晚晚再添一点沾沾你们的福气。”

“聘礼？”

“对啊，聘礼！”

姜寂洲顿住，脱口道，“没有。”

他没有娶洛晏，自然……就算没有了。

大娘闻言绕着他转了一圈，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小姜啊，不是大娘说你，你看你穿得人模人样，也不像缺钱的样子，怎麽能这麽委屈囡囡啊？不该什麽都不準备啊……”

“你们父母都不说？”

少年垂下眼睫，乌黑的眸子平波无澜，“没有父母可说。”

说完他又补充道，“她也没有父母。”

这次轮到大娘目瞪口呆，但随即她看两人的目光充满了慈爱的光辉，科普一样道：

“哎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们还没成亲。这样！你听大娘一言，这婚礼和聘礼都是个态度，可省不得的。万一哪天囡囡因为这个和你闹，那就是说走就走了！你可连个名分都讨不到了！”

少年眉梢皱了一下，没有发言。不知怎麽，提起她会离开的可能他突然就有些不高兴。

……好奇怪的情绪。

洛晏……会离开吗？

她很多次是有机会的，但她没有离开，她总是回头找他，等他……

桂花婶继续滔滔不绝，“村头老刘家，儿子成婚，专门请了舞龙舞狮的来，耍得那叫一个威风！鞭炮都放了十里路，别提多热闹。”

姜寂洲微微垂眸没有说话，还没说话就听桂花婶继续，谈起这些东西她如数家珍：“村尾二蛋家，一穷二白，娶媳妇还送了一头驴呢，这个可省不得！”

姜寂洲听着桂花婶越数越多，什麽羊群牛群，几十石大米，几十里花路，鞭炮……他不禁想成婚可真麻烦，但洛晏应该不喜欢这些东西。

她喜欢吃的，若是要备也该备糖果鱼肉……

她总是饿，今天恐怕也没吃多少。

少年出神地想着，外面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天边灰蒙蒙的。

一个佝偻的人影出现在乡间的小路。

桂花婶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去找囡囡吧，去了快点回来啊！”

他点头按照桂花婶指的方向走，不过绕了几户人家就到了李双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