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话。”他回应道，“刚刚……没反应过来。”

“你睡了很久。”

少年眼睫颤了颤，喉结滑动，不知道想起什麽事微微抿起唇，手不自觉放松了一些，一点不敢用力。

好似清醒的洛晏有些烫手一般。洛晏的脚尖掉进冰凉的水里，河水浸透她的鞋袜，寒意从脚底爬上来，她打了个激灵，她虚弱地急道：

“……我……我要掉下去了……”

下意识的，她攀住少年的肩膀，下一刻感觉到擡住她膝弯的手腕微微用力就将她捞起来稳住，比起冰凉的水，洛晏觉得他的手腕间好烫，温度透过他的护腕传递上来，像是突然就烫起来的。

他背人很礼貌，双手握成了拳头，手掌没有触碰她的膝盖，只是用手腕承受她的重量。

“……抓稳……”少年突兀的出声，吓了洛晏一跳，赶紧抓住他的肩膀。

“你还好吗？”她抿唇道。

“……嗯……没事……还好。”少年简明扼要，回答稍显怪异。

“……”也是，洛晏心想，除了收不回妖形，其他一切好像也看不出什麽异常。

可是，洛晏偷偷从他左肩探头看着他的脸，总觉得他有点不一样，说话有点局促？

少年微微别开眼，幽蓝的眸子有微茫闪烁。洛晏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分明该这样的应该是她才对嘛。

少年继续趟水，面上若无其事。

洛晏本想自己下来走，可就是身体虚弱得厉害，手心还一直发虚汗，就像透支了一样，她有些腿软怕一下来直接就地潜泳……

他又背得好像毫不费力……

“姜少侠……你累吗？”洛晏指尖抓住他肩膀的衣料，“不然……不然……我还是自己走一会儿吧？”

少年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声音融在水声中有些幽远，“不累。”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河里有蛇，我不确定有没有毒……”

“有……有蛇？！”少女两道细眉皱到一起，扑腾了一下，把脚擡起来，远离水面，“那……那我不要下来了……它们肯定会咬我的……”

水蛇大多数都有毒的！

少年眉梢动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她反应这麽大，手腕用力默默把她膝弯往上擡了擡，扣在腰际。洛晏声音突然就小下来，像是怕惊动水里的蛇，凑到他耳边：“那……你会不会有问题啊？你会不会被它们咬啊？”

“妖要是被咬了……会中毒吗？”

“要是你中毒的话……我该怎麽给你解毒？和人一样吗？”

面对洛晏的滔滔不绝，姜寂洲道：“蛇也不会随便咬人的，不招惹它就好。”

洛晏模模糊糊应了一声，“……嗯。”

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想下来了。

她想好歹给了姜寂洲精气，辛苦他背一下也不算过分吧……

洛晏回头看了看，后面只有黑漆漆的水面，看不见尽头的水洞，他好像走了很远了。

姜寂洲可真是好人，居然不叫醒她。

洛晏没了声一只手却放了下去，不时摸到他的手臂，动作很轻，但就是无法忽略。

她在干嘛？

就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一只手伸到他唇边，摊开，两颗姜糖躺在她的掌心。

“姜少侠，吃一点补充补充体力？”

问是这麽问，她却没给他回答的机会，像是怕他拒绝，并且会一起把她扔进水里，洛晏将姜糖直接喂进了他嘴里。

“……”

她的掌心很软，方才那一下猝不及防，他像是吻在她掌心一般。突然冒出这样荒谬的想法，少年耳朵更热了，热到发烫。

他轻轻抿着糖，居然觉得姜的味道不是那麽浓，甚至有些甜。

“姜少侠……好黑啊，我可以点灯吗？”她犹豫着问。

“不能点……”少年默了一会儿，若是点灯，他的样子一定很奇怪，于是他故作镇定地道：“……会引来其他人的。”

洛晏想想也是，拿着叫蛇油膏的手又放下，将东西放回了芥子袋，“……这样吗？”

“嗯。”

他继续趟水，气氛安静得异常，洛晏终于想起来问重要的问题，她好奇道：“我们现在去哪里啊？之后发生了什麽事啊？”

“去安全的地方。”

少年轻咳一声，咽下糖才缓缓道，“因为你的精气，我暂时破了程朔青的阵法，但我暂时恢複不了平时的模样，只能带你沿着暗河往下游走……我碰到那个头戴红柳的小孩，他让我们往这边走，能出去。”

“哦……那子衿姐姐他们……我们要给他们传信灵，报平安吧，他们肯定很担心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