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回答确定了驭水剑还会在身上几天，洛晏眉开眼笑，眼睛像两弯月牙，“谢谢姜少侠！”

几日，足够她想想，该用什麽理由说服他答应让她跟着。

洛晏背影消失，屋里的少年擡起右手，垂眸，目光落在不平整的束袖上，良久。

光线晦暗，灯火明灭，姜寂洲恍然觉得方才洛晏指尖的温度还残留在上面，久久不散。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他扬眉压灭烛火。

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外，鬼鬼祟祟将耳朵贴在了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那人埋头在门边放下了什麽东西。

一道细长的烟雾沿着门缝飘了进来。

少年静坐，眼帘半垂，周身的气息跟着沉下来。

这麽快就有人坐不住了。

他走回床边，躺下。

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一字一顿道：“明日，去找程眠小姐辞行，就说有急事远行。”

少年语调毫无起伏地重複了一遍，那人嗤笑一声，满意地转身离开。

翌日，晨光拂照，姜寂洲按照昨晚那人说的找到程眠，程眠虽然讶异但还是表示理解。

他走不久，程眠看到了洛晏，她想起昨晚贺长翊他们说的话，有些疑惑道：“洛姑娘，你没和姜少侠一起？”

洛晏很懵，看着脸色苍白的程眠，“啊？姜少侠怎麽了？”

程眠重複了一遍刚才的情况，洛晏心里一怔，追了出去。

程眠蹙眉：“难道，吵架了？不过，应该能追上。”

这时一个瘦弱的青年走进来着急道：“小姐，小姐！不好了！昨日义庄中做法的和尚全都死了！脖颈被利器割开，死状可怖！今早去送饭的家丁到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

“慧能大师已经知道了弟子死在义庄，正在赶来的路上，约莫巳时到府上！家主正在安排事宜。”

“什麽！”程眠神情一变，严肃对魏寒道：“魏寒，姜少侠和洛晏刚走，你追过去，务必护送他们平安离开程家！我担心会有人对他们动手！”

“我现在就去找家主！”

魏寒眼神有一瞬的诧异，想起刚刚姜寂洲一个人朝着与门口相反的方向而去。那就说明洛晏落单了！而且程眠以为她走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压着颤抖地声线道：“是！”

等着程眠离开，魏寒咧开唇往门口的地方而去。

*

洛晏按着记忆往门口走，却越想越不对劲，她放慢了脚步。这一路根本没有姜寂洲的身影。

姜寂洲不会不告而别，而且他还没收走驭水剑魄，他不可能这麽离开。

那他到底怎麽了？

这里已经是程家的偏院了，程眠说过这里是东院，住的都是程家的家丁侍女，再往外走一截路就要出去了。

突然，她看到了一张脸。见这个人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她还记得。

刘峰，林属家的管事，当时总是带着笑的人。

他相较于在林属家的时候，更沧桑狼狈了一些，衣服也换了一身，脸上的表情也不对，像是在搜寻什麽。

刘峰怎麽会在程家？

他边走边观察着四周的景象，大摇大摆，这里几乎是毫无遮掩，洛晏身形一闪迅速躲到一座假山后。

看着刘峰越走越远她才放松了一些，察觉到后背被一个轮廓鲜明的东西硌了一下，她身后摸了摸将东西拽下来，眼神微微一惊。

是一段桃木，上面还绑着朱砂绳，桃木上刻着一道符文，她回头眼里映上一抹红色，假山上用朱砂画着红色的陌生符纹，哪怕昨天刚下了大雨，符文也没有掉一点。

她喃喃出声，“伏妖……法印。”

洛晏腰间突然热得厉害，她摸索着拿出发烫的东西。是装着叫蛇油膏的木盒，此刻发着微弱的，越是靠近法印，盒子的温度越高。

她心里咯噔一声，叫蛇都已经死了却还能感应到这个法印。那姜寂洲呢？

天哪，不会被控制了吧？他这几天本来状态就很差，还在外面不小心现出过妖形，他更谨慎了，这两日吃了饭没事的话，就回到房间呆着。

“不对劲啊！”

她擡头扫了扫四周，不大的地方一共布置了十多个法印。程眠院子里没有这些东西，所以姜寂洲没那麽严重。可他走出来了……她蓦地想起昨晚她告诉了姜寂洲天门剑宗要来人，面对天下第一大的仙门，他肯定是心慌了！

洛晏不禁有些懊恼。

这时，一个丫头跑出来，跟门口的管事道：“刚刚那边的法印抓住了一个东西！快去告诉就王管事！”

几个家丁和小厮跑了出去，洛晏趁着没人把能看到的桃木都拽了下来，才跑进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