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报应？”程朔青似乎没想到他能说出这麽幼稚的话，她被逗乐，“照你这麽说，如今这天下变成这样，那就是天下人的报应？天下人都活该是吗？无稽之谈。”

少年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程朔青。

程朔青也盯着姜寂洲，“不过，你倒是有几分胆识，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我只问一次，那个下贱的芭蕉精在何处？”

终于问到了，洛晏心想。

“若你说了，那我就饶了你们几个一命。”程朔青大度道，“这是笔很划得来的生意。”

魏寒一听心怀期待又紧张地看着姜寂洲，汗水沿着他的脸一滴一滴落在衣服上。

姜寂洲想也不想淡淡道：“不知。”

洛晏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姜寂洲都救了横焰，放了焦娘，那肯定是不会说的了。

“不知？”程朔青又问了一遍。

就在洛晏以为两人还要继续这麽说车轱辘话时，少年云淡风轻，“是啊，程夫人没听错，不知。”

“我没见过你说的芭蕉精。”

在场所有人看着他，石化，洛晏从他们的眼神里读到了同情和怜悯。

很统一：此少年，大限将至……

洛晏：“……”

今日的姜寂洲好似没有什麽耐心。

看着当前的情势，她心里冒出一个注意，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姜寂洲和程朔青身上。她向姚镜双身边靠了靠，拳头缩在宽宽长长的荷花袖里，轻轻敲了姚镜双的胳膊，然后快速把赵子衿的信物放进姚镜双的手里。

姚镜双感受着掌心的信物，形状是梨子，明白了洛晏的意思。他朝着洛晏点点头，掌心贴紧挂坠，一股灵力涌入掌心，那梨子渐渐消失。然后他摊开掌心给洛晏看，洛晏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现在只能期待外援了。

程朔青哈哈大笑，冷嘲，“你们之中，有谁想活，把话都说来。至于你……”

她指着姜寂洲，“就先去死，等着报应来给你报仇吧，蠢货！”

“来人！”王万当即上前，识趣的递上刀，“家主！”

程朔青手没有碰到刀，只是一个眼神刀身浮起，刀尖对準了姜寂洲。

少年一动不动，就这麽伫立在原地。

洛晏猛拍手腕，“出来，出来！”

刀带着戾气刺向姜寂洲！

姚镜双手边没有符纸正想用他那点灵力帮忙时就看见，一道细弱的蓝光缠住刀。

洛晏咽了咽口水，庆幸成功了。但这缕驭水剑的分身不是程朔青的对手，刀虽然转了方向，但却猛地朝着洛晏而来，她被拽住往旁边一躲，肩膀被“嚓”的一下割开，刀有些钝，摩擦的痛感让洛晏呲牙裂齿，血沿着她的手臂流下，染红了一大片衣衫。

“你过来做什麽？”

洛晏手快捂住伤口，眼眶突然红了，眼泪涌上来瞪着他，“因为你不动啊！那刀是沖你心窝子去的！会死的……”

说完，她无奈的低下头，伸手胡乱擦着眼泪。好丢人，又当着这麽多人的面哭，她闷闷道：“我……没事的。”

姜寂洲眉头蹙了一下，心里很複杂，盯着人，只能看到她乱掉的马尾，和红红的耳朵，像是委屈极了。

实际洛晏只是垂头想着他的胳膊，那处好好的，没有血迹。

好奇怪。

正当事的两人静默，却有人按捺不住了。

魏寒像是被血色吓住猛地跪在地上，膝盖发出“咚”的一声，瑟瑟发抖，低头不敢看人，几乎哭出来，“家主！小的……小的想活命……那芭蕉精……是要找这位少侠……”

“魏寒！”洛晏抱不平，一脸怒意。

姚镜双难以置信地看着魏寒，愤愤道：“我还当你跟那个假魏寒有什麽不同，没想到都一样，恩将仇报！”

魏寒头埋得更低，狼狈地擦着眼泪，“对……对不住……我没办法……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洛晏恨铁不成钢，“小人！”

程朔青“哦”了一声，“那你就是不知道芭蕉精去哪里了？”

魏寒道：“……回家主，小的……小的不知道了……”

“有意思。”程朔青冷笑道：“也算你功劳一件。”

“家主……”魏寒满头冷汗，像从水里捞起来。

“咣当咣当……”方才割开洛晏胳膊的刀，慢慢浮起来，只是这时对準的人是魏寒。

他表情崩坏，“家主！”

程朔青笑道：“你说的，不够我放过你啊……”

“家主！饶命！”魏寒不停磕头。

刀上已经蓄力，突然，

“家主且慢！”

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二小姐！二小姐您不能进去……家主正在审理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