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恨出几个窟窿的庚二一路狂奔,扛著传山一口气冲回住处。
也不见他手上做了什麽动作,就见木门无声打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洞穴。庚二见回到安全地点,总算安了点心,一脚跨进大门,转身就要闩门。
门被卡住。己十四一只手硬抵住木门。
庚二呆了一下,他忘了这个人。
「呃,我到家了。你也该回去了……」庚二手上暗中用劲。
己十四一掌抵著门,面无表情地道:「我帮了你。」
「那个……谢谢。」
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要不要先把肩上的人放下来?」
恰在此时,疼昏过去的传山呻吟了一声。
庚二还是不愿让己十四进来,扛著传山不肯动。
「不出三日,这下面就得大乱。」
那也不关我的事。
似乎猜出庚二在想什麽,己十四淡淡地道:「遇到这样的暴动,外面肯定会封洞。一旦封洞,短时间内狱卒就不会再送来粮食等物。」
「等等?封洞!?会封多久?烟道和通气孔会不会堵上?」庚二一听封洞急了。
己十四比他在矿洞待的时间长,知道的事情也多,摇摇头,道:「不会。他们不会让人全部死光。」
「你怎麽知道?以前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嗯。上次据说粮草断绝了整二十天。这次我们大概也逃不过相同的处罚。」
「二十天?!」
这一刻,庚二恨死了自己的嘴巴。他当时怎麽就这麽吼出来了呢?
「让我进来。这种情况下,合作比独处更容易活下去。尤其……」己十四的眼光瞟向庚二肩头。
不远处也有人跑回来了,看到他们两人,有人似乎想凑过来。
庚二担心麻烦增多,来不及多想,立刻让开道路。
己十四跨进门内。
「把门关上。」
己十四依言扣上门闩。
屋内一片漆黑。
「蜡烛在哪里?」
「桌上。」
大石桌的位置很好找,己十四拿起蜡烛凑到炉子前点亮。
这一亮,己十四立刻为自己眼前所见感到万分惊讶。
他以前来过庚二的屋子,同样的位置,却完全不同的内在。这是怎麽回事?
庚二快步走到床前,弯身想把肩上的人放下。己十四放下火烛和惊讶,帮庚二一起把重伤的传山背朝上放到床上。
一路颠簸、伤痛交加的传山已经昏死过去。
己十四默默看了看他,转头对庚二道:「没有药的话,他挺不过几天。」
庚二搔搔头,转身打了盆水,接著从怀里掏了个小纸包,撒了点里面的粉末进盆里,然後又取了一块干净的布巾。
己十四让开路,庚二在床边坐下。
两人不再说话,己十四就站在一边看庚二脱下传山的衣服,给他擦拭身上血污。
庚二已经尽量小心,见衣物被血粘住,就先用水潮湿了再掀开。可就这样还是让昏迷中的传山疼得肌肉颤动,哼哼了几声。
有几片顽固的皮肉硬是不肯跟衣物分离,庚二恼火了,快速的一撕。
己十四眉毛跳了一下。
「呃……唔……!」传山在昏迷中发出惨叫。
见伤口处有黑血流出,庚二立刻用布巾蘸水擦拭。
这下传山竟然疼得从床上硬生生弹了起来,但只昂起一点头,就又摔倒了回去。
「他怎麽疼得这麽厉害?」己十四忍不住问。
「用盐水擦当然会疼。」庚二理所当然地道。
己十四无言,虽然庚二的处理方法没错,但他却生出了以後如果受伤打死也不要庚二帮他治疗的坚定念头。
第七章
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脱下传山所有衣裤,随著传山肌肤一寸寸露出,己十四的眉毛越皱越紧。
只见传山背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不只如此,凡是露出的肌肤大多变得红肿,有好些地方皮肉竟已脱落,露出里面黑红的血肉。
而最奇怪的是,伤口四周溢出的血液发黑,当然这也可能是烛光的缘故。可为什麽看起来如此诡异?
「那鞭子难道有什麽蹊跷?」
庚二心知肚明,却没有回答。他觉得那应该是传山的秘密,传山既然能为了守住这个秘密而杀人,那他显然就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何况他还跟他订了保密的契约。
对了,算算时辰,这小子该发作了吧?
庚二瞄瞄己十四,想要用什麽办法把这人请走。
己十四看庚二表情就知他在想什麽,突然道:
「这是你的秘密住处?」
这空空荡荡、干干净净、相当宽敞的洞穴绝对不是他以前看到过的那个如狗窝一般的狭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