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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慧还在路见不平,“就这般粉饰太平了啊?”
她握紧拳头,看向兰山君,想要找找认同。结果就见她怔怔发愣。
兰慧摇了摇她的手,“六姐姐?”
兰山君回过神,她摇摇头,“没什麽。”
她只是在看见宋老太婆之后,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借力打力。
她对宋老太婆做过,难道对林冀做不得吗?
世间万般道理,该是相通的。世间兵法,也应是相通的。
当年魏王世子只是打了林冀一顿,听闻打断了一根肋骨,那打断了天灵盖呢?
有些事情,是不能开一个头去想。
就如同她杀猪一般。
刚开始也不敢杀,但因想吃猪肉,心里有了念头,便就控制不住了。
别人杀得猪,她凭什麽杀不得?
夏日里,外头下了雨,老和尚坐在一边给她扇风打蚊子,鼓励道:“想杀就杀嘛,做什麽要犹豫?山君,有些事情没做之前觉得难,做了之后就会觉得很简单。你不要怕,你有刀,难道还愁杀不了猪?刚开始就算再差,也只是技法上不娴熟罢了。”
兰山君心里热切起来,却不敢莽撞。
林冀和魏王世子争女人的事情,她这时候知道也没有用,她使不上力气,但可以告诉郁清梧。若是这时候林冀已经喜欢给人戴绿帽子了,完全是可以利用的。
兰山君深吸一口气,又舒出一口气,发觉自己这十年,还是不曾白活。
兰慧好奇看了眼,“六姐姐,你在做什麽?”
兰山君笑着道:“花很香。”
“洛阳花似锦,名不虚传。”
——
寿老夫人宅子里,钱妈妈瞧了眼正在帮着挖地的郁清梧,轻声哼了哼,阴阳怪气的道:“今日宋家的人那麽多,青年才俊几乎都去了,也不知道山君有没有看对眼的。”
郁清梧握着锄头的手一顿,换了个方向继续挖,背对着钱妈妈。
钱妈妈便提着一桶水过去浇,站在他的对面,“哎呀,郁少爷,慢点挖,别挖太深——那麽用力做什麽!又没有人来偷你的土!”
郁清梧无奈苦笑,“好。”
钱妈妈瞧见了,倒是不忍心,又提着水走,坐在寿老夫人面前骂人,“都怪邬庆川,好的不教,要教坏的!教人家做和尚做什麽?一辈子的事情呢。”
寿老夫人揶揄,“你不是奴婢嘛,怎麽还敢说邬阁老的大名?”
钱妈妈瞪她一眼:“我心里着急得很,你就别说风凉话啦!”
她说,“两个孩子都苦,又彼此能说得上话,要是能活一块,说不得就能高兴一些。”
她老人家几十年的智慧了,“山君呢,嫁高门也是好的,但她那个性子啊,嫁进去后就太累了,忙活来忙活去一辈子,说不得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麽。”
“若她喜欢富贵乡也就罢了,我也不说什麽,偏生她这人好,苏少爷死的时候,她本可以不来的,但依旧诚心诚意的来了,我瞧着,她心中有数得很,并不一味爱那富贵。”
既然如此,其实郁清梧就是一个好夫婿。
但也要两个人同意才行。
寿老夫人倒是看得开,“年轻人的事情,老人家还是不要掺和得好。”
正说着话,就听小丫鬟过来笑着道:“兰六姑娘来了。”
哎哟喂!钱妈妈马上站起来,大声道:“山君来了!我去迎一迎!”
等她走了,寿老夫人笑着对一身汗水的郁清梧道:“钱妈妈就是爱操心你们的事情,你别怪她。”
郁清梧摇摇头,“我自小无父无母,得了先生的恩待才能……”
如今先生也不亲近了,有个人关心着,他心里是高兴的。
他心中也不好受,艰难的道:“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便不能停下,害人又害己。”
寿老夫人并不安慰,只是道:“人生有由己去,问心无愧就好,你若是坚持,那就坚持,只要你不后悔。”
郁清梧刚要说不后悔,就见对面兰山君随着钱妈妈而来,她今日似乎高兴一些了,眉眼间带着笑,走近了一瞧,似乎是因着匆匆而来,脸上冒出了丝丝汗水,显得红润又水灵灵。
那三个字就说不出口了。又见兰山君跟寿老夫人行过礼后朝着他走来,他的心一时之间就提了起来,呼吸一窒。
他甚至茫然四顾,顾地上的泥土有没有撒在鞋子上,顾刚刚挖地的时候脸上有没有沾染上灰尘,顾方才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地里,挖的地并不是那麽平整,最后等兰山君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便来得及顾周身的汗是不是在发臭。
男人的汗是臭的,他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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