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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老夫人眼见兰山君冷静下来,这才松口气道:“钱妈妈,快拿几块糖来化了给她喝下去。”
又叫郁清梧,“扶着山君坐下去,别站着,那样费力气。”
郁清梧照做,等兰山君坐下之后,他出了一身的汗。
他倒是没发觉,又急急的蹲下去,轻声说了句得罪,伸出手轻轻按在她的手腕上为她号脉。
这是他年少时候学的本事,跟读书一般,也是下了苦功夫的。
钱妈妈端了糖水来,用勺子喂给兰山君喝。赵妈妈本在门口守着马车,听见声音不对往里走,一进来就见郁清梧正为自家姑娘号脉,她连忙着急问,“这是怎麽了?”
郁清梧:“无事,应当只是……只是吓着了。”
他迟疑不定。若是按照诊断来,她这是心神俱伤,方才那一下,倒像是回光返照。但也可能是他学艺不精。
好在她现在的脉象现在是稳下来了,他道:“压压惊就行。”
寿老夫人闻言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继续问,只是将兰山君慢慢的搂在怀里,生怕再惊吓了她,宽慰道:“没事,没事,不用吓着,有我在呢,我也算是老封君了,妖魔鬼怪都得绕行。”
兰山君被这般围着打转,心中感激,却也知道自己的言行可能令他们起疑了。
但他们应也无从查起。她过去的十六年是有迹可循的,无论怎样,都查不到她身上去。
她扯了个谎言,道:“我曾经在书上看见过,也曾经听一位来买猪肉的夫人说起过她有这麽一段过往。”
她低声道:“书上看见的时候,只觉得是一段荒谬的话。听人说起,也觉得是假的。”
“谁知道,真就有这麽一种刑罚。现在想想,听人说的时候并不真心,以为是她用谎话来支吾我,还对人敷衍得很,假装信了这麽一段鬼话。可若是她真有过这麽一段日子,那我的敷衍和假装相信,又该多伤人心。”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中有愧,方才心中还想着回蜀州去跟她说一句对不住。”
寿老夫人:“你们是萍水相逢,她定然不会在意的。”
兰山君习惯性笑笑,道:“在意不在意,都无用。她跟我说了这麽一个故事之后就死在了破庙里,我当年看见之后,心中尤为不好受。于是这麽多年,心中总是会想她说的是真是假,若是假的,我便好受些,若是真的,我又忍不住想,当时要是真心一些,她临走的时候会不会好过一些?”
寿老夫人听完唏嘘,“你这是至情至性呢,也是心里有了执念,所以才会如此。”
兰山君:“若是别的事,倒是也不会这样,只是这法子听起来就折磨人得很,我心中毛骨悚然,很是过意不去。但因是年少时候的事情了,我记不太清,有时候会想,会不会是我记错了才有了这麽一段记忆?”
“所以一直记在心里,前些日子还托郁大人帮我查一查。”
如此一来,便也说得通了。
郁清梧闻言,眸眼都轻柔起来,心想,她的性子如此容易共情他人,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阿兄去世的时候,她身上就弥漫着一股悲凉,不仅在她自己身上萦绕不开,他总觉得,她看他的时候,也有这麽一股悲凉。
就跟他总觉得他们是故人一般,他也觉得她看他,还有一股同病相怜之相。
这又让他心中担忧。
人是有底色的。有些人常年开怀,便碰见了病了也不怕。有些人藏了事情,日日压着,总有一日要压垮,风吹草动,便要去见阎王。
郁清梧难免开解起来,“这法子确实是骇人听闻,一时不信,是人之常情。你别总想着,想来是她的死你过意不去,这才成了执念。”
而后忍不住道:“我瞧着,这法子是专门用来折磨意志坚韧的人。若不是清楚被送进去的人骨头倔,便不会用这个法子。”
“寻常人哪里受得住这个呢?怕是坚持不了几天就要自戕了。”
他不由感慨:“那位夫人竟然熬过来了,不知道她最后是怎麽活着的。”
兰山君手慢慢的攥紧,跟着出声,“是,不知道怎麽活下来的。”
她喃喃道:“点天光……何仇何恨,才想出这般的法子折磨人。”
寿老夫人却越发觉得点天光三个字在哪里听闻过。
她问郁清梧,“你在哪本书看见的?”
兰山君也看过去。
郁清梧:“是在一本杂记上。倒是没有书名,里头记的东西倒是多,花花草草,古画山川,应有尽有,这种刑罚,是在最后一页上写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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