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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山君闻言,不用多问便已经知晓了她的意思。她温和问,“什麽时候走呢?”
苏合香:“她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我等她一起。”
兰山君:“我可能帮得上忙?”
苏合香:“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你我呢?若有所求,也是我想求你帮我清明时节祭奠祖父罢了。”
这真是一个敞亮心明的姑娘。兰山君抿唇笑起来,与她碰杯,“好。”
她这般跟苏合香言笑晏晏,倒是让朱氏不舒服。她低声道:“咱们坐这里这般久,你姐姐不来多坐一会,倒是跟其他人说得高兴。”
她心中不快,“可是觉得嫁出去了,如今算是出人头地,所以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兰慧听了,眉头都没皱一下,而是问,“难道六姐姐不是在咱们这桌吃了饭才去找苏姑娘说话的?”
这般席面的位置,都是主家早已经安排好的,她们是一家,郁家又没有别的人,自然便被安排在了一起。
她问朱氏,“母亲是因为咱们家势微而生气,还是因为六姐姐不曾奉承你而生气?”
朱氏大怒,又要忍气吞声,“你怎麽跟我说话呢?”
兰慧却道:“若是前者,母亲该从祖父气起。若是后者,母亲该气自己。”
即便是亲生母女,也不是每一个女儿都要奉承母亲的。
她将筷子轻轻落下,也没了吃席面的欢喜,“好生生的,母亲总爱说几句话来气我。”
朱氏一双眼睛含着怒火,一直到宴席散的时候还不痛快。
兰山君临要走时看了看坐在马车里生闷气的朱氏,又看看站在马车边无动于衷的慧慧,叹息一声,摸了摸慧慧的头,拉着她到一边去,“你可有看上的人家?”
慧慧摇了摇头,“这段日子,颇为苦闷,并没有想这些。”
兰山君:“等你有念头的时候,就来找我。”
她轻声道:“我在皇后娘娘和太孙妃面前都为你求了恩典,你不用急,也不用怕。”
兰慧心里一暖,点头道:“好。”
而后顿了顿,小声问,“六姐夫……可是对咱们家有什麽不满之处?”
兰山君不解,“应当没有。”
她想了想,“咱们家的事情,该知道的,我成婚之前他都知道。”
但他还是选择对朱氏敬重,对四老爷和善,对老夫人阴阳怪气。
她问,“他可是做了什麽?”
兰慧:“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从过年的时候,他的态度就变了许多,尤其是对四叔父,如今见了四叔父,也并不多话。四叔父那个性子,也不敢直接问,还来问我呢。”
兰山君若有所思,便在回程的马车里问郁清梧,“四叔父本性良善,虽然懦弱了些,却也应当无害人之心……可是他对你不善?”
郁清梧本喝了一顿酒有些头晕,也不敢凑到她身边去,生怕她闻见味道。但一听见这话,脑袋顿时清明,连忙摇头道:“没有。定然是四叔父会错意了。”
可是兰山君却细细想来,发现他确实对镇国公府的态度差了许多。
她问,“真的?”
郁清梧坚定的道:“真的!”
兰山君却越发沉心。她试探着问,“你恨母亲和四叔父?”
郁清梧:“不恨。”
但兰山君看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含着怨恨的眼睛,紧紧抿起的嘴唇,看他一张脸虽然极力忍耐和克制,却依旧还是能察觉到的恨意。
她晚间在劄记里斟酌写道:“元狩四十九年冬至元狩五十年春,我擡头观梧树,发觉他另生一枝,正怒发沖冠,破晓升空。”
与其它梧形鹤骨的枝叶不同,这一截树枝染上了恨意,像极了病枝。
病枝……
因不属于他的恨意,而被他转嫁在他的身上,所以才显得生了病。
兰山君手微微颤抖,将笔搁置在案桌前,深吸一口气。
会是因为她吗?
他莫名就恨上了朱氏,恨上了四叔,穷追不舍的咬住宋知味不放……
她闭上眼睛,深思片刻,又提笔写上:“我猜病枝为病,是因我病。而我病因,他知多少?”
【作者有话说】
没写完,先断这里,后面摊牌剧情我要思考一下下,晚上见。
61 冰山高处万里银(16)
◎据我所知,你也用这条命去撞过这座暗无天日的城池,想要撞出过一缕光来◎
元狩五十年三月中旬, 军饷还没有着落,兵部尚书杨馗连上十道折子求皇帝筹银。皇帝压着折子没有斥责,但也不给银子。
好像就这样拖着,拖着, 银子就出来了, 事情也会解决。
郁清梧细细揣摩朝中局势, 觉得时机已到, 便由攀咬宋知味变成痛斥宋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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