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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清冷首辅和离后(19)

作者:慵不语 阅读记录


何况,如今已是她未曾想过的情形。

正在室中静坐,雪影和两个小丫鬟托着两个箱子,笑着走进来道:“夫人,这都是郎君之前的衣衫,未曾收拾过,奴婢们也不好做主,您若是有了空閑,或留或赏人,不若替郎君归置了。”

这本是妻的事,再多丫头也代替不了。

江晚月自是不会拒绝,她含着笑,接过雪影送来的两箱衣衫。

雪影使了个眼色,和那两个小丫鬟一同退下了。

江晚月打开箱子,旧木质混了樟脑球,糅杂了陈年的墨香味,缓缓飘洒在空中。

江晚月随手拿起一件长衫,显然是谢璧从前在书院念书时穿的,圆领,宽袖,干干净净的存放在柜中,瞧见这衣衫,大约也能想象出三五年前的谢璧是何模样。

据说在书院时,他便文惊四座,惊才绝豔。

江晚月想,自己不能偷懒,每日都要多看几页书。

他手持书卷时的一个摇头,一声感叹,她都想明白究竟是为何。

江晚月莞尔一笑,思绪渐渐飘散,手上悠悠缓缓的收拾谢璧的衣衫。

翻叠到第二箱衣衫,江晚月却怔在原地。

似是察觉到要碰触某些真相,江晚月屏住呼吸,眼睫轻颤。

那是一条内敛温婉的女子月华裙,清淡氤氲的半旧柿子色,衣袖上写满了飞扬的诗句,年深日久,上头的墨迹早已干涸,可书写者那时的肆意和喜悦,如同被岁月悉数尘封保存,如今瞧见,历历在目。

江晚月如同被烙铁烫了指尖,她飞速抽出手,啪地一声,箱子合上,如同关上了令人惧怕的兽。

江晚月松了口气,怔怔坐着。

她不晓得这月华裙是谁的,为何会出现在谢璧的衣箱中,却一眼认出,上头的墨迹正是谢璧的字迹。

虽然只看了一眼,江晚月仍可想象到,在一个落叶翩飞的初秋,飞扬肆意的谢璧,和恬静的姑娘双眸对视,以袖为纸,挥墨写诗。

谢璧并非随性放肆之人,他一向克己複礼,怎会如此放浪形骸……

他曾有极为相熟的女子对吗?

他在那女子面前,无拘无束,自在随心是吗?

江晚月垂下眼,忽然想起谢璧第一次见她时,赐她的福字。

这些年,她将他写的福珍而重之的藏在枕下,视若珍宝。

却从未想到,这世上还会有一袭月华裙,这裙子属于另一个女子,上头皆是他随手挥毫泼墨留下的字迹。

就在前几日,她还笑着对谢璧道:“待我读完这几卷声律和诗词,便能和你对诗泼墨了。”

当时谢璧并未回应什麽,唇角却是上扬的。

可原来,早就有人和他,对诗泼墨,嬉笑其中了。

江晚月怔怔的坐在箱子前,几乎忘记了时辰的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谢璧清润的声音由远及近:“我今日下值晚了,怎麽?你还未曾歇息?”

江晚月擡起头,外面天色已黑沉,想是今夜谢璧和朝中人一同在外用膳,如今方才回府。

夜雨淅淅沥沥,他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有一分微哑的温柔。

让她尚未平複的心头又掀起酸楚。

烛火朦胧中的妻宛若是一团暗影,谢璧将手中的木盒状若无意的递过去,淡笑道:“瞧你这两日在练字,收着吧。”

江晚月接过来,低眸看了一眼。

胡桃色的长方形木盒里装着一套笔墨纸砚,中间刻了个嫩叶初生的青青小草,木盒角落上刻了一个俊秀的“勤”字。

很雅致,也有几分幼态。

不像是夫给妻的,倒透着长辈对刚入学晚辈的殷殷期待。

江晚月眼睫轻动。

婚后,谢璧对她旁的事谈不上有多上心,可唯有她读书习字之事,他向来较为留心,每次去宫中藏书阁,给庆官带书册的同时,也都会特意给江晚月挑选几本适合她念的书带来。

谢璧对推文传道向来有责任热忱,不止是江晚月,就算是身边的丫鬟小厮有好学之人,谢璧也会鼓舞赞赏。

江晚月轻轻拂过那几抹的露着拙态的小草。

谢璧站在烛火下,望着妻的侧脸沉默了片刻,低笑道:“我方学篆刻,只能篆些简单的。”

江晚月指尖一顿。

谢璧性子温冷,平日待人守礼却疏离,向来如天上谪仙,和谁都有不可逾越的距离。

可他今日,却说这上头的图文,是他亲手所刻。

江晚月摩挲着那小草,心中酸涩反而更浓了几分。

若是从前,两相疏离时倒也罢了,可她偏偏侥幸窥得了谢璧的几分好,又知晓了他和旁人的过往,知晓了他对旁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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