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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趣忙问:“本官该如何展示自己的诚意?”
“这倒简单,大人可听过活票?”尤一问笑道。
江无源袖手抱剑,沉默不言,在一旁忠实履行自己的护卫职责。
一个时辰后,张趣亲自将尤一问和江无源送出了正厅。
张趣答应姬萦在权州开设云天银号分号,瞿水的百姓在蜂拥购买活票之后,哪怕张趣想要临阵倒戈,也要想一想,他能否像徐籍那样承受买了活票的百姓拖家带口逃走的后果。
“为了开设分号,我需留在权州几日。瞿水这边的消息,就麻烦江兄带回暮州了。”尤一问揖手拜托江无源。
“一定要将本官的心迹带到。”张趣忍不住再次提醒道,“本官对殿下是一片忠心啊!”
江无源不置可否。
“我这里有五百护卫,江兄带走一半吧。”尤一问道。
“不必了。”江无源道,“人多反而束手束脚,我快马加鞭,一日就能赶回暮州。”
原本姬萦安排江无源和尤一问一起游说各节度使的时候,尤一问心里是打鼓的,若从实际出发,姬萦派他二人是因为他擅口才,而江无源是带她出宫的人证,但要是遵循旧例,那他就是主使者,江无源是副使者。但尤一问有自知之明,论及和殿下的亲近,他是绝对不及江无源的。
因此他也做好了为他人做嫁衣的準备。但江无源从头至尾,都如一尊沉默的雕像,只在节度使需要作出证明的时候,他才开口说话。
他似乎没有私欲,这让见惯了尔虞我诈的尤一问发自内心地敬重他。
“那便拜托江兄了。”尤一问再次揖拜。
江无源还了一礼,转身离开。尤一问看着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月洞门后,才对张趣一拱手,两人继续回到正厅,商议开设分号和通行活票的具体问题。
江无源走出节度府后,从府中马夫的手中牵过自己那匹名叫云翼的骏马,利落地翻身上马,扬鞭策马而去。
途中经过闹市,他被一个举着草棒卖糖葫芦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拿一串糖葫芦,用纸包好。”江无源牵着马来到老者面前,从袖中多掏了几个铜板。
老人热情地挑了一个饱满红润的山楂糖葫芦,用油纸包好后递给江无源。
江无源刚拿到糖葫芦,又看见一旁的店铺里有卖磨喝乐的,他不由自主拉着马走近了,货架上那些小玩偶,个个栩栩如生,每个玩偶都还有几套不同类型的服装可供换装玩乐——从前,小银每次去集市上,都会被磨喝乐吸引得移不开眼。
那时候家里穷,他身上也没有多少零用,凑了又凑,始终不能圆妹妹的一个美梦。
现在,他身上有不少银子,足够买几百个磨喝乐,但江小银,已经不需要磨喝乐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糖葫芦。”
冯知意的声音忽然回响在脑海中,江无源看向手中已经包好的糖葫芦,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山楂糖,忽然变成了长满尖刺的毛栗子,刺痛了他的手心。
“公子,看磨喝乐吗?最新款式的都有!”老板吆喝道。
江无源没有回应老板的招揽,他转身将糖葫芦收入怀中,骑上马朝城门走去。
走出权州城门后,路上人烟逐渐稀少,直至完全灭绝。江无源一路快马加鞭,沿着权州到暮州最近的官道疾驰。
差不多离暮州还剩半天路程的时候,原本只有江无源一人在赶路的官道上,忽然被一群惊慌失措的飞鸟打破了沉寂。
那不是一只惊鸟,而是难以计数的一群。
除非山林起火,否则这样大规模的鸟群惊飞,是不合常理的。
江无源勒停缰绳,在马上眺望着那大山深处的茂密林间,没有见到丝毫起火的迹象。
鸟群逃去的方向,是暮州。
他思考片刻,改官道为山路,驱马进了山林。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江无源在一片白桦林中停下了脚步。这里的篝火还未完全熄灭,林中空地上残留着军队驻扎后的痕迹。
如果是友军路过,没有道理不正大光明走官道,而是偷偷摸摸走山路。
南亭出身的人,刺杀和追蹤都是一把好手。江无源沿途追蹤着这支军队留下的蹤迹,终于在快要接近暮州地界的时候,遇到了他们的斥候。
三名斥候,两死一伤,江无源将染血的剑尖指向负伤的那名斥候:“你们是哪支部队,大将是谁?”
斥候面有犹豫,抵不过那剑尖朝他喉咙又前进了一寸。
“我、我们是青隽军,大将是沙魔柯!”他慌张回道。
果然如此。
江无源又问:“你们秘密前进,计划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