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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过山寨里有人吸毒血救人反而自己一命呜呼的例子,所以她没有用更简单的口吸毒血,而是一次次地打来清水,一遍遍地沖洗少年的伤口。
屋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小木屋中光线晦暗,唯一的光源被窗外浅灰色的薄云给遮蔽了。姬萦尽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少年伤口上的颜色,她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件事情,其他的声音和景象,都被她全神贯注的精神给屏蔽了。
风起月动,风中传来树叶的歌喉,皎洁的月光从云后渐渐透出,像一块价值连城的轻纱,抚盖在冷清清的树林、溪流,小木屋上。
夜风摇着树梢,重伤的少年吃力地睁开一对眼缝。
他看不清世界,也看不清眼前之人。
朦胧摇曳的夜色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地上,仔细又耐心地沖洗擦拭他的伤口。反反複複,不辞辛劳。
月亮温柔的光辉,在对方瀑布般倾泻的黑发间跳跃。
在失血带来的阵阵寒意中,少年的意识就此中断。
姬萦洗干净伤口里的毒血,从一旁黄泥巴捏的盘子里拿起开粉色小花的小蓟,在嘴里嚼烂了之后,厚厚铺了一层在少年的伤口上。
又从少年最外那一件大袖上,撕下布条紧紧缠绕伤口。
做完这一切,她筋疲力尽地靠在床边,不知何时昏睡过去。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姬萦第一件事就是去摸少年鼻息。
虽然仍未苏醒,但鼻息尚在。
姬萦不禁松了口气。
她检查少年的伤口,确认已经止血后,在床边留了一碗清水,一碗煮熟的野菜羹,继续出门打荨麻了。
今天的时间似乎过的格外快,夕阳不一会就垂了下来。姬萦担心屋中的少年随时醒来,迫不及待收工回家。
推开木门后,少年还未醒来,她把预留给他的食物和水狼吞虎咽地吃掉,然后将藏在屋后的荨麻搬进了屋。
捶打到位的荨麻,晒干之后是米白色,将这些细细的荨麻梳理开后,便可以用来制绳。
姬萦的绳子,已经做了大半了。
若是普通的绳子当然做不了这麽久,姬萦做的,是足有三十尺长的绳索。
只要在绳子另一边绑上石头,扔出天坑,缠住悬崖上的石头或大树,便可以抓着绳子爬出这里。旁人可能做不到,但姬萦生来就有怪力,对她来说根本不叫难题。
到时候天高海阔,岂不是任她飞翔?
她一边畅想离开天坑之后的自由,一边熟练地梳理荨麻中的纤维。
夜深之后,姬萦藏起荨麻和做了一半的绳子,将床和薄被让给了昏迷不醒的少年,自己靠在床边坐着睡着了。
第三天,还是一样的行程。
姬萦给仍没醒来的少年準备了食物和水,自己外出溪边捶打荨麻。
太阳落到树梢后,姬萦抱起捶打好的荨麻返回木屋,刚一推开门,就看见少年半躺在床上,安静地凝望窗外的景色。
随着开门的动静,少年朝她看来。
他的脸上透着一股虚弱的苍白,神色间有一股非同寻常的沉静,像日日陪伴姬萦的那条小溪,从不起波澜,也从不带温度。
见了姬萦,少年慢慢地撑起身体,大约是想向她行礼道谢。
“别动!”
姬萦连忙放下荨麻跑到床边,强行将他按了下去。
“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可别把自己折腾死了!”
初接触到少年身体,像是一块紧绷的石头,但旋即,少年的身体软了下来,任她按回床上。
姬萦扫了眼地上还没被碰的食物,说:
“我再做一份,热一热一起吃正好。”
考虑到少年刚走出鬼门关,除了日常的块茎和野菜,姬萦还特意拿出自制的鱼干扔进锅里,待溪水烧开后,又洒了一些草木灰自制的盐进去。
虽然食材简陋,但食物特有的香味还是温暖了小小的木屋。
虽然姬萦身上穿的衣裳很是眼熟,屋里也到处可见马车里的用具,但少年很是体贴地没有发问。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赏心悦目的玉瓶。
姬萦大半年没见过活人了,更别提和人说话。就算是为了人不发疯,平日里也要对着那些花鸟草木说一些话,假装它们能听懂。现在有真正能听懂她话的大活人,姬萦忍不住絮絮叨叨地开了口。
“你叫什麽名字,怎麽会掉到这里来?”
“……徐夙隐。”
少年缓缓开口,像一把剑正在出鞘,那冷冽而悦耳的声音,让姬萦心中莫名一动。
“之前的事,说来话长。”
姬萦还想听他说话,格外体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