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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太子赘婿(3)

作者:溺子戏 阅读记录


突然之间,“哗啦”一盆水泼出去,那是比麻嫂嗓门还大,惊得对岸的鸭子都飞了几只,大伯娘和麻嫂吓得齐齐回头,就见元春从芦蒿后头站起来,端着木盆瞪她们:“没有证据,伯娘、婶子莫乱说话,再让我听到,下次就报官!”

两人被抓了个正着,叫元春一盆水吓成了鹌鹑,直到人走了都没敢吱声,后知后觉让个黄毛丫头拿住了,破口大骂——

“真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竟要抓自家伯娘见官,黑心烂肺的丫头!”麻嫂骂骂咧咧,比大伯娘还气,“我也没说错啊,村里谁不知道她娘跟人跑了,不检点,这样的人家,女儿能是好的吗?谁家男娃敢娶她!成亲?我呸!就这脾气,早晚让人吃绝户!”

小石河边,大伯娘垂着眼没说话。

身后魔音绕耳,元春抱着木盆往山下跑,磕磕绊绊的越走眼睛越红,直走到半山腰才想起衣裳和被子还落在捣衣砧上……

真是气糊涂了,元春吐了口浊气,在原地想了一会儿。

为了两个坏人丢了衣裳不值当!

遂又往回走,心道:若她们再敢说阿娘的坏话,她就用棒槌打她们!

元春心里这般想,步子却慢了,还绕了条远路,路过先前农忙堆起来的草垛,闻着丰收的味道,才定了神,可偏是这时,草垛里头忽然传出一阵闷响——

元春警觉,放下木盆,随手捡起不知谁落下的谷耙,轻手轻脚地摸过去,只她以为自己够小声了,没想一个探头的功夫,就跟倒在草垛边、奄奄一息的人,对上了视线!

她吓了一跳,低声尖叫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那人一身髒得看不出颜色的袍子,似乎刚撞上草垛,身上落了草屑,长发散落遮住了大半张脸,明明狼狈不堪,明明倒地艰难,却早有察觉般盯住她,那眼神,是青丝乱尽也掩饰不住的兇狠淩厉。

可元春刚想做些什麽,下一秒,那人一口鲜血吐出来,染红了地!

“……你你你,你怎麽了?”元春心惊。

那人没能答她,瞧完她这眼,昏过去了。

元春紧紧抓着耙子防备,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见他真没了动静,隔着距离,拿耙子戳了戳他——

没反应,怕是没命了。

连盆子都顾不上,元春拔腿就跑。

不速之客一走,四周重新静了下来,风凉凉地刮着草屑,刮着人睫毛。

万籁俱静之间,原本“死”掉的人突然睁开眼睛,胸口剧烈地喘息着,他撑在地上咳了几声才艰难地扶着草垛起身,踉跄几步走到山坡边。

血从额头沿着下颌滴落,他眼神涣散地盯着底下抓着树干苦苦支撑的人,没有犹豫,将身侧的大石,照着人面推了下去。

半贯钱

元春心头乱糟糟的,慌不择路地跑下山,气喘吁吁去敲张大夫的门。

张大夫是村里的大夫,也是唯一的大夫,听她前言不搭后语,又理了半天,才扯着板车跟元春往山上去。好容易到那时,人还倒在那儿,张大夫说还有救,元春松了一口气,抄起木盆放车上,跟着一块儿跑,步子有点踉跄。

张大夫就是个乡下大夫,一年到头看过最大的病便是跌打扭伤,根本没见过这般一身血的人,他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个四岁小儿子,说什麽也不愿意把人拉家里去,元春就说推到她家——人是她发现的,也是她求张大夫救的,这捡回来要是救不活、死在家里,就是大晦气,张大夫愿意帮她,元春已经很感激了。

不过元春也留了个心眼,没把人推进正屋,放在了外头的柴房。

她家招待过路人就安排在那儿,再供些热水,虽然简陋,好歹遮风避雨。只她家从前也是让人睡屋的,但有一回,不知是借宿的人手脚不干净还是真缺钱,就一夜的功夫,她家丢了半贯钱——半贯钱不多不少,却是元春绣了三个月帕子,再拿到镇上,碰到有钱的好心夫人才挣到的。

那之后,她家再招待过路人,多安置在外头的柴房,元父在柴房铺了张干草床,添了棉被,木板睡起来,怕是叫人熬不过冬天。

等把人安置好,张大夫才给人看伤,看完先是同元春说:“看着吓人罢,身上的血多是别人的。”

这话一说,小柴房里静了静,元春明白张大夫什麽意思。

血是自己的,那就是个吃亏的、是个可怜人,菩萨慈悲,救就救了。

血不是自己的,就是个不吃亏、还有本事的,救活了指不定有什麽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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