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捡到太子赘婿(222)
作者:溺子戏 阅读记录
“可我大抵是像极了那个人,自私冷漠,卑劣龌龊,败坏无常。”江酌说着,自嘲一笑,“可能我就是吧……”
“你不是。”元春声音温和,却不容反驳,“你正直坚毅,宽和包容,你帮过那麽多的人……从前在屯田村,后来在杨柳院,现在在京城,你说自己汲汲营营,只是为了和秦王争夺天下权柄,你明明有那麽多条路可以走,却偏偏选了最难走的那一条。”
“隐哥……”元春轻声问道,“你帮那些江阳书生,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名声吗?”
“不是的。”
他还未出声,元春就替他答了。
“你帮他们只是因为你想帮。”元春轻声慢语,可每一句都有力量,“就像你想见我一样。”
“他们都说你和江夫人不像,但我却觉得你们是那麽像,便是同江伯伯也那麽相似。”元春擡手盖住他的后心,“都是嘴硬心软,都是菩萨心肠……”
江酌沉默下来:“我对不起她。”
元春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也极其认真:“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江酌擡头,看她那双分外明亮的眼睛郑重其事地望着他,眸光藏着灯荧和他的倒影,他擡手摸到元春手上的那道伤疤,来来回回,像是想要将他抚平。
元春感觉着他指腹的粗粝,明明是抚在她身上,却又像是抚在他心口。
夜风微凉,伤疤像蜡,身上的伤口和心上的痛楚彼此靠近,在灯火跳动中悄然融化,嘴唇贴着嘴唇,伤疤吻着伤疤。
泰安帝将月奴送来的时候,一并送来的,还有一把钥匙。
江霁过世后,江府的下人都被遣散了,偌大的府邸空置下来,渐渐蒙尘,江酌归京后,没打听过江府的消息,也从没回家看过一眼.
不敢,也没有理由。
只今日因为有月奴和元春,他才敢跟着来看看。
月奴将那柄铜制的钥匙插进锁芯,稍一转动,江府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空置几年,府里破败荒芜的痕迹明显,草盛树稀,蛛网密布,尘土厚重,只从它的亭台水榭,雕梁画栋,九曲回廊中,还依稀可见当年古朴典雅的盛景。
他们跟在月奴身后走得不快,元春觉得很稀奇,四处都要看一遍,试图从中找到江酌生活过的痕迹,想象他年幼生活的场景。
江酌也在看,只是他很克制——这里好多地方看起来变了,但好像又没有,他记得自己走过的每一条廊道,记得父亲,月奴,祖父祖母院子方位,记得自己喜欢坐在西边的凉亭里看月,东面的牡丹开得最好……窗牖蒙尘,记忆汹涌,他有些沉默。
月奴走在前头,话声轻柔里是回忆:“当年江大人到青州巡察,马车路过巷道时,正好看到我被四五大汉围在巷落里拳打脚踢,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幸是江大人出手相救,我才捡回一条小命……”
她当时之所以被打,是因为一大户人家的娘子发现自家丈夫留恋风月,时常出入青楼楚馆,还同月奴来往甚密,在得知月奴怀孕后,怒上心头——那家的娘子是下嫁的,一辈子吃过最大的苦便是嫁给了她的丈夫,她日日含辛茹苦挣钱养家供丈夫读书,到头来丈夫却拿着她给的银钱,在外头养了艺伎……
那娘子一气之下回了娘家,那些大汉便是她家里派来给她做主的,下手很重,像是要生生把月奴的孩子打掉,顺便要她的命。
只他们不知月奴的孩子根本不是这个男人的——她有自己的薄情郎,被骗怀孕后,说好的山盟海誓,连人带话消失得一干二净。
“江大人知道我的遭遇后,替我赎了身,我还愁如何报恩时,江大人却已经回了京城……再见他是半年后,那时的江大人整个人消瘦了许多,也颓然了很多,与我第一次见他时,大相径庭。只他忽然找上我,开口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愿不愿意做他的妾室——”月奴说着,顿了顿,深深呼了一口气,“我当时很惊讶,因为我知道江大人才娶妻不久,甚至同夫人很是恩爱,他的同僚提起江夫人时,大人虽没说话,但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月奴开始说的时候,元春便悄悄握住了江酌的手。
只江酌面上并无太多异样,他的脆弱和茫然好像都留在了那个雨夜。
“我知江大人并不喜欢我,且我还怀了身孕,但我想不出是什麽原因让他提出这样的请求,但是我还是答应了……若是没有江大人,便没有我这条命。”月奴擡着头往廊外看,晴光落在她脸上,描摹着她好看的侧影,“后来入京,在得知江大人的计划后,我虽惊诧,但并未犹豫——我只是一个艺伎,一个艺伎的孩子能进宫当公主,不论是对我,还是那个孩子,都是不敢想的宏天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