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缙面容不动，沉声道：“我以为，殿下已经将我当做自己人。这几月所做的事，难道还不够让殿下信服吗？”

“可你毕竟是永淳郡主的表兄，”岑玘遗憾道：“我也很想信任你。但……我让你招揽薛显，你却逼得薛显投入太子麾下。”

“是我操之过急，不曾慎重思虑，才适得其反，”宋缙拱手：“殿下要罚，我也认。”

岑玘扬了扬唇，道：“我不罚你。”

“可你总要做些什麽，让我相信一下，你的忠心。”

他将酒放入宋缙手中，道：“如果可以……我不想让他活着回京。我知晓用人不疑的道理，但你，是不是也该让我放些心？”

宋缙擡眸，定定地看着岑玘：“殿下的意思是……”

“阿晴若是生你的气，尽管让她来找我，小姑娘使些性子，有舍不得也正常，”岑玘笑开，抓着他的手，将酒液一点点倒在了地上，像是献祭：“严格算来，我也是她兄长。这个妹夫不好，换一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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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红珠停了下来，高高的山崖上，二人骑着马并肩而立。

“这儿就是北齐王城，”孟拂寒道：“接下来的路，便不能再骑马了。太引人注目。”

常晚晴做贼似的连连点头，下马时还在慨叹：“天啊，我这辈子都没想到，有一日竟会偷偷摸摸，去往北齐……还是和你这个大将军一起。”

她穿着早先备好的北齐服饰，面上涂了些油彩打扮起来，将中原面容掩盖几分，本就明豔的五官多了些妩媚，朱红的纱裙更是衬得雪肤如霜，翩然灵动。

孟拂寒在她身旁，也穿着北齐的男子服饰，不过是藏青色。原本看着有些显得老气的颜色在他身上竟没有很突兀的感觉，反倒透出了些平日不曾见过的姿色。

常晚晴万分满意地看着男人略略露出的前胸，目光游移半晌，道：“北齐人都是这麽穿的麽？你在北齐的前几年，也是穿着这种衣服？”

孟拂寒将马匹递给董荀，严肃道：“不準瞎想。”

“没有瞎想，这是合理推测，”常晚晴抱胸看着那冷白的肌肤与明显的肌□□壑，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该不会被许多人都看过吧？”

“没有什麽‘许多’，”孟拂寒拉过她的手，硬生生将她的视线扭回去：“只有你。”

他将衣服往上拉了些。

好歹是王城，自然繁华胜过前几日两人所经之处。城门口人来人往，常晚晴与孟拂寒混在人群之中，任守城的守卫查看过通行文书以后，进了城去。

孟拂寒自始至终拉着常晚晴的手。人太多，常晚晴又没什麽人挤人的经验，总被挤得难受，她被孟拂寒半护在怀里，悄声咬耳朵：“虽然已经被查过好几次了，但我每次都还是会紧张。”

通行文书不知道孟拂寒是怎麽弄到手的，也不知真僞，但如今看来，城门守卫还真被糊弄过去了。

常晚晴和孟拂寒慢慢往前走着，因着路途远，他们只带了董氏二位兄弟。玉澜玉漱则留在西平城，替常晚晴看着常佺好好喝调养身子的药，不然往后落得一身病痛，还得受罪。

常晚晴还真是没怎麽偷偷摸摸过。在大胤她是郡主，想做什麽都堂堂正正，但在北齐，她没来由地多了几分心虚，跟在孟拂寒身后，生怕自己出了一点岔子，便露了馅。

因着这样的心理，她声音很轻很轻，鼻息落在孟拂寒耳畔，带来几分酥麻与痒。孟拂寒眸光沉了沉，将她拥紧几分，道：“不怕，跟紧我便是。”

入了城，街道也宽敞起来。常晚晴与孟拂寒十指紧紧相扣，她带着几分好奇地看着王城中与大胤京都截然不同的景象，跟在孟拂寒身旁，亦步亦趋地随着人流往前。

孟拂寒拉了拉她的手，道：“前面那个酒楼，当年我经常来吃。那里的厨子有一个幼年去过大胤，会做几道中原菜。”

“那我们要去尝尝吗？”常晚晴眸光闪闪，有些激动：“尝一尝你从前喜欢的味道！”

“他已经不在了。”

孟拂寒拉了拉她的手：“不过听说他有个徒弟，得了他的真传。你若想吃，我们就去尝尝。”

常晚晴道：“你当年在北齐，会不会想家？”

他们这次来，其实是因为那日提到了塔娜。

常晚晴好奇他在北齐究竟经历过什麽，又为什麽会让塔娜对他这样记恨。孟拂寒并未告诉她缘由，只是说这些过了太多年，又有许多军机在其中，不好透露给旁人。

好，常晚晴十分善解人意，既然是军机，她不问就是。那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