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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是一只雪白雪白的短毛小细狗,抢奶抢得很兇,张仁伸手过去,还没睁眼的小狗张嘴就要咬,张仁立刻缩手回去,没让它咬到。
王二妮也赶过来看,忍不住笑道:“这小狗倒是适合做猎犬,兇得很。”
张仁拍了拍母狗的头,笑着站起身道:“我们家倒没人爱打猎的,我只是喜欢猎犬的品相罢了。”
王二妮看过人打猎,没觉得有趣,村里的猎户打猎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她还没见过打猎只为玩乐的,实在不觉得这样的事有趣。
家里的狗平安诞下一胎,也算是件喜事,云华的婚事就在这两天,府里都挺忙的,张仁就以此为由多赏了府里丫鬟仆役们一个月的月钱,家里猫狗的伙食也添补了些,尤其是才下小崽的母狗,不仅添了食量,每天还多给喂一碗鱼汤下奶。
杨天佑家里是真的穷,一穷二白只剩三间房屋的那种,也没什麽可收拾的,但到底要些颜面,张仁给杨天佑塞了不少银钱,叫他置办些聘礼送来,虽然是左手倒右手的事,但这样总能堵住外人的嘴巴。
婚礼当日很是热闹,张仁请了许多朋友过来,杨天佑那里没什麽亲朋好友,只得厚颜拉了些同窗过来,其实他和同窗们的关系也不亲近,也就是他小小年纪考中了秀才,又得了一门好亲事,人家不好拒绝他而已。
云华就厉害了,她有不少小姐妹,有的成婚之后就疏远了她,觉得和一个闺中老姑娘往来不好,但更多的和她玩得不错,十几桌酒席里头,她一个闺阁小姐,请的朋友居然占了四五桌,比杨天佑拉来的同窗多得多,不得不说她跟张仁真是一家兄妹。
这样热闹的婚事,王二妮当然也去了一趟桃源村,请大昊天……让他把王追月放下来,都是一家亲戚,总不好大家热热闹闹吃喜酒,放着王追月一个人孤零零不管。
大昊天非常好说话,只是请求道:“我也想看看婚礼,我会变成其他样子去,好吗?”
王二妮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给了他两张请柬。
然后大昊天就化成了太白的星君人形,和王追月一起去吃喜酒了。
真正的太白一脸呆滞地看着大昊天坐在席间,左顾右盼,他好像在记婚礼的一切细节,从装饰摆设到一应流程,把云华和杨天佑身上的喜服形制都记得一清二楚。
酒席宴间,王追月宛如隔世一样坐着,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他已经吃了不知道多久的天材地宝了。月宫上没有活物,他啃的都是灵石宝珠一类,不说啃不啃得动,滋味是真的寡淡,有的都不是吃进去的,而是硬吞下去。明明身处华丽的宫殿之中,他却生生活成了野人。
这一遭重归人间,一向饮食不过七分饱,以清淡素食为主的王追月,一筷子就夹住了一大片金汤肘子皮,肥嘟嘟的肘子皮!
风卷残云,鲸吞虎吸,吃出了杀人如麻的气势来!
好在他坐自家那桌。
热热闹闹到了晚上,席上的女客大多早早散了,只有些已经嫁为人妇的,和丈夫一道来的还留在席间,杨天佑的同窗们喝不过张仁的朋友,大多醉得东倒西歪,两边战力都不够,自然闹不成洞房,剩下的人把云华和杨天佑送到新房里也就散了。
新房自然不是云华先前住的小楼,而是张仁早年的住处,双亲去世后,他就搬进了张府后院的主房里,原先的少爷院子就空置着。那地方很大很宽敞,如今暂时清理出来做新房用,主要是因为肚子等不及,等到改建完成再让他们搬也没什麽。
事实上杨天佑也没什麽不满的,新房收拾出来非常漂亮,院落四合,有两排廊房和前后两个大屋,大屋里又各自内外三间,放在一般人家都可以住祖孙几代了。
小夫妻鸳鸯帐暖,张仁和王二妮指派着人收拾残席,还完整的菜色撤下去,这按惯例是仆役们的加餐,实在不成样子的就折一折倒进泔水桶。
从前张府不养猪,但自从王二妮嫁过来之后,她带的那头猪地位也水涨船高起来,过了几个年都没杀,反而养得白白胖胖的,府里的泔水一向都是这头猪的。
还有些喝得太醉的客人,家里就在县城的雇轿子往回送,离得太远的就安置下来,还要打发快腿去人家家里报信。
王追月还没走,他今天吃得太多了,为了解腻又喝了很多酒,虽然人还清醒着,但王二妮还是没让他就这麽回去,收拾了间客院让他住下。
一切忙完,已经很晚了,张仁长出一口气,远远看见新房那边灯烛未歇,难免有些心酸,道:“住家的女婿半个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