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一个人的识海複杂程度会跟灵力多少以及天赋高低挂鈎。以姜谈有记忆的几百来年经验看，她几乎可以断定，眼前这个人确实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

废物。

废到彻底，哪怕再转几百个世都挽救不回来的……

废物。

姜谈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了，她自己浪费半天阴气救回来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倒不是她看不起灵力弱天赋差的人类，而是因为按人界的规矩来说，天资是决定凡人是否可以修仙的唯一标準。

凡人若想修仙就得进入各大门派，而进入门派的第一件事便是测试天赋。天赋强者重点培养，天赋弱者受人歧视，哪怕最后侥幸在门派里留下来了也只能干些杂事。

眼前这个人的识海证明了他确实一点儿天赋也无，可身上穿的却是修仙人的衣裳。

人界修仙制度纪律严明，所有的一切都得按规矩办，放任一个根本无法修炼的废物留在门派已然违背了规定。

要知道无论是人，鬼，还是妖都有其不可打破的运行制度，尤其是人间凡人数量衆多，用于修炼的法器法宝却十分稀少。传说中一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过后，人类损失惨重，人界灵气更是减少到了濒临崩溃的程度，还是后来已经成仙的人皇耗尽毕生修为才勉强将人间恢複到大战之前的模样。

只是无论人皇付出了多少代价也没能将人间灵气恢複到原来的一半，因而近千年来修仙人的处境十分糟糕。没有灵气便无法获得灵力，没有灵力便无法突破境界，所谓成仙便成了无稽之谈。

这也难怪，继人皇化仙之后，人界便再无有一人能够飞升成仙。

呸呸呸，她遗憾个什麽劲儿。

要说人界包括人皇至少已经有四位已经羽化成仙，妖界千年内可是足足出了六位仙兽，就她冥界这麽多年了还没有一个出息的大鬼有资格位列仙班。

原本姜谈是目前最有可能成为第一个修炼成仙的顶级大鬼，结果莫名其妙一觉醒来修为倒退不说，偶尔发个善心积点功德却救了一个人界废物。

人界规定，无天赋者修仙是倒行逆施，有违天道，因而或许他命中就有一道死劫，结果姜谈不小心帮他破了死劫。

这要是不小心忤逆了上苍，天道降下神罚，她可能就再也成不了仙了。

想到这儿，姜谈心中烦躁尤甚，她不耐地推开倒在身上昏迷不醒的男子，任他不受控地掉落在地。

“唔，……疼。”

男子倒在地上，面色无比痛苦，三千青丝垂落，遮挡住了身上各处血洞。

“意识都已经这麽模糊了还知道喊疼。”

姜谈蹲下身恶意地凑t近，顺手拂开男子面上被汗水浸湿的鬓发仔细观察。

其实姜谈不知道人界对于好看的标準是什麽，有一回冥界炼狱被失去神智的照麒打开，里面的恶鬼大多嗜杀成性狂得无法无天，整个冥界能治住它们的除了几乎已经处在魈阶后期的照麒外也就只有一个魁阶的姜谈了，因而这也就导致姜谈不得不亲自动手把它们抓回来。

姜谈清楚地记得，其中有一只恶鬼以人类的精气为食，它擅变化又不分性别。于是姜谈一日之内跑遍了蓟州城里大大小小的所有青楼妓｜院，里面有男有女，穿着打扮都极为凉快。

按理说那只恶鬼的实力并没有多强，只要姜谈蹲到点就可以很轻易地把它抓回去，结果最妨碍姜谈行动的竟然是那些被叫作老｜鸨的凡人。

但凡看见姜谈进门，她们就会极热情地给她介绍各种“绝色”，为了不打草惊蛇，姜谈只好耐着性子看了一批又一批“长相上乘”的男男女女。

幸好最后姜谈在一个刚见到她就神色躲闪的“花魁”身上感觉到了阴气，否则她还以为那鬼附身到了哪个老｜鸨身上。

不过就这麽回忆半天，她以一只冥界大鬼的审美来看，青楼里那些男男女女的长相的确比不上眼前的男子。

比女子更精致却不添媚态，比男子更风流却不显得俗气。

这叫什麽呢？

“雌雄莫辨！”

对，就是这个词，姜谈对自己的结论十分满意。

看了脸还不算完，姜谈继续伸手扒拉。

男子的嘴唇毫无血色，就这麽安静地仰躺在地上，身上的衣襟被血水濡湿，全部皱巴巴地黏在一起。

原本姜谈喜洁，拿人界的话来说是有一点洁癖，可今日不知怎的，她竟觉得他身上好香。

脸庞，肩膀，手腕……哪处露在外头便是哪处最香。

真是奇了怪了，她又不是吃人的恶鬼，为何会对眼前这小子有这麽大的“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