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姜谈笑得越诡谲，赵怀冠心中便越觉得凄凉。

怎麽就那麽不长眼惹到了面前这个女杀神，如果早知道会有现在这出的话哪怕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万万不敢啊！

见赵怀冠全身抽搐疼得在地上打滚，姜谈饶有兴致地起身看向季青临开口道：

“我的仇报完了，现在这人就交给你了。”

“……好。”

谁也不知此刻季青临低垂的眉眼中隐藏着何种情绪。

救世？

“他解决了, 现在就该你们了。”

姜谈朝季遥鸿瞥了一眼，然而后者却只是微微叹了叹气。

“姜姑娘，玄澈长老有请。”

“玄澈？”

姜谈对他没什麽印象, 唯一有的一点片段不过就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白发苍苍的老人。

找她？

为什麽？

“姜姑娘，其实玄澈长老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只是碍于第三十三重门阙是你必经的关卡，这才延后了与你单独见面的时间。”

“必经的关卡？”

姜谈皱紧了眉头。

“你这是什麽意思？”

“若姜姑娘有任何疑问还烦请跟我来。”

说罢季遥鸿伸出右手侧身为姜谈让了一条路。

“好。”

她倒要看看那个玄澈老头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麽药。

“姜谈姑娘。”

姜谈方走两步便被身旁的季青临拉住了衣角, 眼见小狗目露担心就差把“紧张”二字刻在脑门上, 姜谈不禁轻笑道：“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记得看好地上那人，我回来之前先留他一命。”

“……好。”

季青临低着头默默松开了用力到发白的指尖。

“嗯。”

看起来好像很柔软的发顶。

有点想摸。

季遥鸿：“咳咳。”

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看见眼前这场面还是莫名有点不好意思。

冥界魁主跟他儿子之间……

罢了罢了。

那都是他们这些小年轻之间的故事了，他这个老顽固就别瞎掺和了。

“那我走了？”

姜谈望着季青临的发顶最终还是忍住了没下手。

“嗯。”

一阵很小声的咕哝，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出几分气音。

然而另一侧的季遥鸿已经站在原地等待多时了, 姜谈虽然自己还是不太明白为什麽要象征性地征求季青临的意见, 但既然已经这麽做了她也没有半分后悔的意思。

毫不犹豫地转身, 姜谈几步就跟上了季遥鸿的步伐。

“砰, 砰，砰”

没有任何人应声也没有任何侍从开门，季遥鸿推开大门示意姜谈进入, 而他则等姜谈完全进去以后悄然关上了房门。

姜谈走在略显幽黯的紫金阁内, 旋身绕过排列得并不整齐的炼丹香炉，终于在紫金阁二楼的平台处见到了坐在轮椅上远观天色的玄澈。

“是魁主来了啊。”

玄澈驱动轮椅缓缓转身面向姜谈。

“不知玄澈长老找我所为何事？”

姜谈自觉坐在了这片空间中唯一的茶桌旁，茶桌上沏着两杯正在冒着丝丝热气的香茶, 姜谈也不客气, 随手拿起离她最近的一杯一饮而尽。

“魁主近日可好？”

没有直面回答姜谈的问题，甚至是问了一个与此毫不相干的问题。

“我近况如何, 玄澈长老不应该知道的一清二楚麽？不然玄澈长老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找我了吧。”

“魁主果然聪明。”

不带丝毫感情的夸赞，一句客套话无疑。

“玄澈，我也不想跟你兜什麽圈子，说吧，你找我究竟是为了什麽？”

“我切断了天道对此处的监视。”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太多，以至于姜谈近乎捏碎了手中的空茶杯。

“你说什麽？”

““监视”？为什麽是“监视”？”

“因为。”

玄澈混沌不明地看着姜谈的眼睛。

“你是天道最好的观察对象，当然，也是唯一的观察对象。”

“把话说清楚！”

玉色的茶杯四分五裂，飞溅的碎片深深插入了四周的墙壁。

“我的干预持续不了多久，所以长话短说。”

“魁主是否失去了三百年前章尾山上的记忆以及全部法力？”

“不是全部。”

姜谈肯定道。

“那就没错了。”

玄澈反而笑了笑。

“你这是什麽意思？莫非其实我失去的正是全部法力？”

“没错。”

“关于这件事你究竟知道多少，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就要让魁主失望了，因为对于魁主真正陨落的原因我虽小有了解却无法详尽告诉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