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因为。”

姜谈的眼睛几乎弯成了月牙形。

“它的确不可能藏在竹林深处专门对付明闻屿，不过，它却可以离竹林极近以短距离给你传输大量妖力，不然请问你如何解释为何对战明闻屿时你身上的妖气几乎沖天。”

“你！”

漱貍圆溜溜的眼睛里蓄满了愤怒的火焰。

就这麽寥寥几句话家底都快透光了，“眼睛”的身份败露了，本体的位置也被她隐约猜到了，要是再继续说下去说不定本体是谁都要被她发现了。

此女危险，不可久留！

“怎麽？难不成被我说中了？不然你怎会……”

“千思难尽，土地放行，遁！”

浓烟又起，动天的一声巨响后，逐渐显现轮廓的漱貍与覆盖在其表面的一层黑影浓雾一齐消失不见了。

姜谈漠然走近了几步，只见漱貍方才趴伏的地方有一行以红色朱砂写下的文字：

“杀，不破；戾，不破；死，即入循环；迷之一字深深浅浅解之甚繁，唯深陷其中感真情见真心明真｜理方或有解。”

“感真情见真心明真｜理？”

这都是些什麽东西？

漱貍留下这句话是什麽意思？破局之法？给他们的暗示？

“姜谈姑娘，所以你说漱貍只留下了这句话就遁走了？”

姜谈走出竹林碰上早已在外边等待多时的季青临，南羡溪以及坐在一个大石头上闭目养神的明闻屿和蹲在地上逗猫的任南禹。

“嗯。”

姜谈不置可否道，恰好这时明闻屿睁开了眼睛。

“你的剑。”

人间雪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雪色的弧度。

明闻屿伸手接住剑落地起身道:“谢谢。”

姜谈没应他，只继续转向季青临神色肃然道:“方才那个黑影是漱貍的分身“眼睛”，“眼睛”所在之地本体相隔不会太远，并且本体可以很轻易地控制“眼睛”为它所用，所以我怀疑“眼睛”留下的讯息其实是本体的意思。”

“那姜谈姑娘你觉得真正的漱貍留下这句话是想告诉我们什麽呢？”

“深陷其中？”

智思而非力行？

姜谈倏而擡头望向此刻无月的夜空微微思索道:“或许，我们得回一趟有德学堂。”

四月初二，缈幽城，夜色渐明。

“天光将明，今日我们的课就讲至此处。”

“先生。”

端坐在蒲团上的一名素衣女子举手问道:“为何我们最近的课时愈来愈短，尤其是今日，先生您才谈到“寻”字的笔法就停止了讲授，我们都还只听得一知半解呢。”

“不能再讲下去了。”

“先生”望着底下拿着墨笔一撇一捺不停在宣纸上描画的一衆“学生”们无声叹了口气。

缈幽城的时间流速越来越快了，昨夜见她们还是年方桃李的妙龄女子，今夜再见她们时大多数都已步入了中年，更有甚者竟然已经……

罢了。

白珞音揉了揉酸胀的手腕头疼地想了想。

前些日子教了“梦”字的写法她们中的大多数都学会了，昨夜又教了“追”字的写法，今夜检查成果的时候发现效果并不好，看来今后还是得再放慢些速度。

不图快，只求一个尽数掌握。

只是……她有些担心如果缈幽城的时间继续加速下去的话，或许她还没能教会她们些什麽就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什麽时候t才能等到曙光出现的那一刻。

会不会，永远都，等不到了。

白珞音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大佬，你说白珞音在干嘛啊？”

“教人识字，看不见吗？”

季青临默默找準时机掐进了姜谈与任南禹中间。

任南禹感受着身旁不容忽视的推力无语道:“说就说呗，你挤我｜干嘛？”

“谁挤你了，这地方就这麽大，我不站这儿还能站哪儿？”

任南禹:“……”

其实，或许，你可以站出去？

“算了算了。”

哪知道季青临这家伙没事儿发什麽疯，任南禹还是自觉站远了些。

“你们难道不觉得那姑娘在挂卷上写的“字”很眼熟吗？”

“字？”

任南禹趴近了窗户望来望去。

“还真是诶，这些字看起来好熟悉，就像曾经在哪儿见到过。”

“在那张试卷的最后一道，那行长得最不像文字的“文字”。”

终于找到你了，偌大个缈幽城里唯一一个不受时间制约的女子。

沾上滴滴血色的双眸狼一般盯住了专注阅读文卷的白净女子。

短住一晚

四月初三, 缈幽城，白天，日光微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