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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台之上(62)

作者:观野 阅读记录


谭理也是其中之一,只是他才瞧见岑华群半张脸,没等把人堵上,岑华群便如雨滴隐入池塘,顷刻就消失了。

谭理才叹口气,旁边就有人把话接上了:“岑尚书真是老当益壮。”

沈霜野着朝服,玉质金相,气度雍容,混在一衆年过半百的文臣里格外显眼。

沈霜野与他道:“我听说岑尚书年轻时去过西北历练,果然名不虚传。”

岑华群是出了名的滑不溜手,轻易别想堵到人。

“在这儿可轻易见不到他人。”谢神筠行至御道,听见了二人对话,便说,“不过岑大人今日当值桂堂。”

狡兔还有三窟,户部大院里找不着人,岑华群却必须得去当值的桂堂。谢神筠才从那个方向来,再清楚不过。

诸位大人见着瑶华郡主都停下来见礼,谢神筠微一摆手,簇拥她而来的宫人便散作满天星。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贺述微回头道,“卓然今日是有的忙了。”

“多谢郡主告知,”谭理闻言赶紧疾走两步,道,“那我得先走一步,岑尚书是香饽饽,我得赶紧去。”

谢神筠看着不为所动的沈霜野,问:“侯爷不急?”

“不急。”沈霜野擡手拢了天光,道,“我这人财运不好,急也没用。”

谢神筠唇边弧度不变,道:“财运不好就该拜拜财神爷,说不準哪一日便时来运转。”

“我不信神佛。”沈霜野走得近了,袍袖当风,盖住了豔色。他目光在谢神筠面上掠过,语气淡淡,“求神不如求己。”

他依旧含蓄内敛,仿佛落在那个字上的重音是谢神筠的错觉。

“侯爷是务实之人,我不如你。”谢神筠颌首,便同沈霜野擦身而过,入了琼华阁。

“修道先修心,求神先克己。”秦叙书道,“侯爷有本心,即便真有鬼神,只怕也不敢近侯爷的身。”

今上笃信道家修仙之说,朝野内外便仙道香火鼎盛,便连政事堂几位宰相年节里也应天子的意思进过青词。

贺述微同秦叙书没有走远,也不知听没听出他们话中机锋。

“倒也未必。”沈霜野蓦地一笑,他想起谢神筠,没有应承这话,同两位宰相打过招呼,便走远了。

——

谢神筠今日在琼华阁中旁听记事,忙得唇没沾过茶水。

殿中烧炭,没有烟气,却难免干燥,谢神筠微一抿唇,便觉出了刺痛。圣人嘱咐人给她调了润嗓的梨汤,让她先喝。

大雪压了琉璃瓦,皇后在看三法司呈上来的卷宗,闻声搁了案卷,朝外面看去。

“今冬长安太冷了些。”皇后道,“也不知神都的牡丹几时能开。”

比起冬日干冷的长安,皇后更喜欢群芳争妒的东都洛阳。但去岁朝野内外大小事不断,圣人移驾洛阳的决定一拖再拖,天子身体抱恙,皇后也不能独行,这事也就这样搁置下去。

杨蕙在侧侍笔,道:“还有两月便到花期了。”

皇后提起东都牡丹,自是想亲至赏花,谢神筠却没有提,反而道:“圣人想看东都牡丹,让他们进贡便是,还有两月,恰能赶上花期。”

端着梨汤的宫人依次进来,脚下没有声音。

杨蕙给谢神筠奉上梨汤,又转去了皇后身侧,轻缓道:“圣人要赏牡丹,依奴婢看,长安的牡丹也是豔冠京华呢,何必舍近求远。”

谢神筠捧着梨汤,花颜在白雾中氤氲,却更衬得肌光剔透,豔胜群芳。

“蕙姐姐拿话点我呢,”谢神筠轻轻搅动白瓷勺,接过杨蕙的话,“我那牡丹园今年少了个辣手摧花的,想来应当开得不错,不过还是及不上圣人的太清宫。”

“东都的牡丹豔绝天下,长安的牡丹自也有它的傲气,不能相比。”皇后淡淡道,“进贡也就罢了,太清宫的牡丹原也是从洛阳移过来的,叫宫人上心照料,待花期再去赏吧。”

皇后重新提笔,不再閑聊。

谢神筠出了琼华阁,阶前有人扫雪,地砖光可鑒人。

阿烟有些失望:“我还想着今年能去洛阳玩呢,没指望啦。”

她年纪小,谢神筠也从不拘着她,养成了一副贪玩的性子,捧脸叹气时格外天真。

“明年就能去了。”谢神筠淡声说,“急什麽。”

阿烟放下手,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谢神筠越是轻描淡写,她越是能嗅到其中风雨欲来的意味。

“北衙的卷宗已经递到圣人面前,”谢神筠道,“郑镶还真是心急。”

阿烟收起了玩心,道:“夜长梦多。”

依照原本的计划,孤山刺杀即便不能杀掉谢神筠,也该让她重伤。谢神筠的确受了伤,但她对自己也狠,休养几日便回了琼华阁,伤腿日日换药,至今还疼,面上仍旧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谁也窥不清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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