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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马的我杀穿修仙界(66)
作者:倾倾十二 阅读记录
晓山伯看着她,脑海之中两张一摸一样的脸重合在一起,他哽咽着,不知如何开口,流着泪继续说:
“她与镇民搏杀之时,已经受了致命伤,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能……将她阵杀,给她一个痛快。”
“那个骨笛,你还记得吗?那是你姐姐的,是她唯一的遗物,那是一件法器,能锁住人的魂魄,不出意外的话,那里面还留存着她的一缕残魂。”
“我日日看着你,就像看到了当时的她,便又因着愧疚起了恻隐之心,想要故技重施,将真相也告诉你。”
“但我当时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再让湖族之人伤害你,会保护你,不让你像你姐姐一样惨死……”
隙月耳中出现了尖锐的鸣叫声,眼前天旋地转,阵阵发晕。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孤儿,一出生身边就没有与自己血脉相连之人,
原来在这个世间,她不是孤身一人,她曾经还有一个家人,还有一个姐姐……
那个梦,她在湖山时常做的那个梦,那个在梦中浑身是血的女孩,她执着地握着一把钝刀,那时的她该有多恨,拼上性命也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她吸了一口气,松手放开了晓山伯,眼眶中蓄满了泪,在她动作间洒落,看着眼前的人,嘴唇颤动几下,没有发出声音,晓山伯却听到她说:
你该死。
你让她知晓了一切,和自己必死的结局,却告诉她,自己不能救她,这与直接杀了她有什麽区别。
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什麽心有不忍,说什麽怜悯愧疚,这本就是你心念一动,因着你那虚僞的善良,就在手中玩物的命运中横插一脚,让她本就坎坷的路更加难走。
你是高高在上的剑仙派习剑天才,是掌门的弟子。
你不知道她的处境,就像你即使是听到了屠宰场中牛羊的嚎叫,也不会与它们感同身受。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将她当成一个人。
你将她看作是月童,看作是祭剑的牺牲品,觉得自己手中漏出的一点希望就能将她的灵魂拯救,随意地散发自己那荒谬可笑的善意,想让她对你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地将命送在地缝之中。
你不知她日複一日明了自己必死真相后心中的绝望,不明白一个人在知道了这些事实之后怎麽可能还会甘心被利用操控乖乖赴死,就像你不明白她为何拼了命也要往外逃,不惜与湖族人同归于尽。
天真愚蠢至极,就这样任凭自己那高高在上的怜悯,生生将她毁了。
你与那些镇民一样,都是杀人兇手。
“将她推进无望的万丈深渊、令她痛苦而死之人,一直就是你。”
“湖族的人,我要杀。你,我更要杀。”
晓山伯看着她,隙月脸上两道泪痕,正双手举起剑,她脸上没有表情,双瞳之中却闪烁着火光。
如果他没有认错,这把剑就是赤血,如今被她握在手中,剑身闪着红光。
挺好的,这赤血,原本就是神剑山的。
他从来没有真的想要害死谁,可命运如此,如果他不接下师父给他的这个任务,事情如今又会是什麽样的呢?
他不知道。
从湖山离开之后,他夜夜难寐,生出了心魔,每日每日都沉浸在这些痛苦的回忆之中。
他忘不了,自己曾经杀死了两个一摸一样的女孩,就连这两个女孩死前的眼神,都是那麽相似。
那里的一切,在他脑海之中一遍一遍地重演,成为他的梦魇。
他找到蝶族,答应她们除掉那些觊觎蝶女之人,换取蝶女造梦。
已经不求什麽可以让他自己痊愈的方法,他只是想要闭上眼睛睡个好觉,如今终于可以达成这个心愿。
晓山伯轻轻闭上眼睛,準备迎来最后的解脱,却听见隙月声音沙哑着问:
“她叫什麽名字。”
他突然笑了,在赤红的断剑落下前,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裙奔跑在浅湖边的女孩,湖边长满了紫红色的小野花。
就像许多年里念过的那几万遍一样,他开口,最后一次又念出了那两个字:
“云英。”
隙月浑身脱力,手中的赤血“咣”一声砸在脚下。
那木门却突然发出些刺耳的动静,有人推门进来了。
两人转头去看,是蝶族族长。
她眼神有些不忍,看着榻上男人的尸身,这麽多年,承蒙庇护,是该来送送他。
随即转向了隙月,女孩手中拿着一把染血的断剑,正疑惑不解地盯着自己,她语气带些抱歉地开口解释:
“我来此地,是确保你们的矛盾不会波及到我蝶族族衆,可碰巧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实在是冒犯。蝶族无意参与到其他族门的纷争之中,我不会将今日的所见所闻透露半个字给他人。若你不放心,我可以与你签下生死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