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先走了，留给你们师兄弟说话的空间。”林惊昭退了出去，“……再会，少虞。”

“再会，林姑娘。”

吱呀。

殿门重新合上。

林惊昭挂在脸上的笑容，猛然退了下去。

……

“你说，那女子到底是什麽来历啊？”齐湛坐在庭院里，抛耍着自己的玉佩，“既与陈令煊相识，还认识陛下，甚至连老师都要想办法带走她。”

莫七认真地分析道：“说不定她是从太傅手下叛逃的，毕竟看太傅将人带走。”

“嘶……”齐湛仔细一想，觉得很有可能就是莫七说的这个情况，“我觉得你说有道理——”

“你準备好明早参加你的凯旋宴了吗？就在这东想西猜的？”林惊昭从齐湛身后钻出来，面带和善的微笑，“知道我不会害你们不就成了？”

“我靠！”齐湛从座椅上窜了起来，莫七立即拔剑而出。齐湛问：“你怎麽回来了？”

“你老师叫我回来的。”林惊昭自然地坐了下去，“你猜我武功这麽高强，回来干什麽？”

齐湛眼神一冷：“有人要来做客？”

林惊昭拿起桌上放在果盘中的苹果啃了一口，没有回答，齐湛却已经明白。他递了一个眼神给莫七，莫七很快就心领神会地退下了。

虽然萧定安告诉她今夜陈府可能会不太平，是叫她另寻去处的意思，但好歹齐湛也是他的学生，是按储君来培养的人，怎麽样她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等林惊昭苹果都啃了一半，齐湛终于忍不住问：“你和老师是什麽关系？”

“故友。”

他眉头一挑：“故友？这话你信麽？”

“怎麽不信？”林惊昭继续啃苹果，“而且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那麽多。”

“我已经行过冠礼了！”他弄不明白为何林惊昭会唤自己“小孩子”，说道，“而且你看起来比我小。”

她终于吃完那个苹果，笑着问：“你老师多大？”

“老师莫约而立。”

“嗯…差距有些大，后面再加个零还差不多。”她又问，“你猜猜我多少岁？”

齐湛觉得此人莫名其妙，不是很想继续理会，可还是忍不住听着她的话猜测道：“不过十八。”

林惊昭举起食指沖着他挥了挥，一脸神秘莫测的样子叫齐湛升起了好奇心，结果就听见对方说道：“我大约几万岁吧，应该是有的。”

齐湛面部一抽：“老师怎麽会认识你这样满嘴跑马的人？”

满嘴跑马？林惊昭心中不服，于是身子一靠，张嘴就让齐湛见识见识什麽叫做真正的口若悬河，舌灿莲花。

“其实吧，我和你老师有一段过往…”她佯装悲伤地回忆道，“那时，我还是一个什麽都不懂的小乞丐，沦落街头，每天都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只能在一座破庙中安身。当我以为自己就要了此残生，在庙中饿死时，你的老师出现了。”

这麽说着，林惊昭确实也勾起了第一次见萧定安的回忆。

那时候穿着白衣的他，还是有点虚假的那种张牙舞爪，不像现在，乃真正的洪水猛兽。

齐湛本不想听她编故事，可是看着林惊昭好似真的陷入到什麽过往中去的样子，又有些怀疑是真是假。

“他就那样踏着夜色而来，把我带在身边培养，给了我一条活路，后来是我懵懂无知，错把感激之情当成了心爱之意，于是我开始疯狂地追求你的老师。”

她叹了口气。

“但他始终不为所动，这狠狠地打击了我，所以我不告而别，一个人远走高飞了……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故人再相逢。想必你的老师肯定是在我离开后发现他其实早就对我情根深种……”

齐湛听得是如坐针毡，问：“最近市面上流行的那个话本子，什麽庶女替嫁霸道王爷，两人先婚后爱的故事，不会是你写的吧？”

林惊昭听了就把手里刚拿起来的橘子扔过去：“谢谢你给我谋了条生路。”

齐湛侧头躲过了飞来的橘子，却被他身后的那个人接住了。

萧定安剥开橘子皮，走过来递给满脸心虚的林惊昭后，对齐湛颔首：“她说的是真的。”

“咳咳——”林惊昭艰难地吞咽下一块橘子，“你没给我下毒…不是，我应该没给你下毒吧？”

从前她这麽编排萧定安的时候，这人早就跳脚了，一副恨不得把自己撕碎的样子，现在怎麽就甘愿成了受气包？

齐湛也被噎着了。

在他眼里，老师从来不茍言笑说一不二，最讨厌这种油嘴滑舌的人，怎麽现在这麽惯着这个当面编排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