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的吻落下，寒梅之香被沸火灼得肆意，在封闭的密室里，缱绻的唇齿交缠分毫不差地落进林惊昭耳中，烧得她耳尖发红。

她的呼吸声愈发急促，可身上人没有要停的意思，宛如盯上猎物的毒蛇，誓死要与她纠缠下去。

林惊昭狠心一咬，血腥味席卷在彼此的呼吸间，萧定安终于放开她，而方才流出的血染在她的唇瓣上，显得更加殷红。

他眼中的偏执在昏暗的密室中燃烧得热切。

“你可以继续骗我，骗我至死。”

那一幕幕，他都可以当成是真的。

他可以骗过自己。

毕竟要是没有那些美好的回忆，他活不下来的。

萧定安不敢看她的眼睛，却强迫自己去看：“但你不可以再抛下我。”

不论是真还是假，他不在乎了，他不纠结那麽多了。

林惊昭的眼眶泛起酸意：“你所求，仅是这个？”

“是啊。”萧定安为她解开手上的枷锁，扯开衣领，又捧起林惊昭的右手，放至自己心髒的位置，按着她的手往那处用力，再用力，仿佛要带着她挖出自己的心。

林惊昭慌忙想要抽出手，可萧定安分毫不让。

“求你爱我。”

“……可这不是爱，你对我也不是爱。”她看着有些疯魔的萧定安，决定还是先给他泼一盆冷水，“这是执念。”

失去之后的执念。

“执念或爱，重要吗？”他皱着眉，仿佛被伤得极重极深，“执念比爱更深刻，更令人心颤，这不好吗？我只要你履行承诺，一直陪在我身边，这是你答应过我的。”

“……”

他重複道：“你答应过我的。”

说罢，他的手指穿过林惊昭的指缝，浅浅地穿入胸膛，好像真的有要将自己的心捧出来给林惊昭看的意思。当温热湿腻的血从林惊昭的指间流下，她再也抑制不住，哭出了声。

即便这也是他，可这不该是他。

萧定安见她流泪，却反而笑起来。

他想通了，他要林惊昭陪在自己身边，陪他造出一个幻梦来，直至他崩裂的那一刻，再由她亲手杀死。

光是想象，就觉得美好。

也许这是天道给他的最后一丝怜悯。

“萧定安，你松手！”

“林惊昭，你已然骗过我……难不成现在还想毁约？”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了。你先松手，松手好不好？”

“当真？”

“当真。”

“不反悔？”

“绝不反悔。”

林惊昭松了口，萧定安才放过她。

“你真是疯了！”获得自由的林惊昭当即给了他一巴掌，又扑上去搂住他，狠狠地咬住萧定安的肩。

在萧定安张口之前，她又撑起身子，主动去亲他。

这个吻不似上一个那样猛烈，可依然缠绕得人窒息，像坠落深海里，缓缓溺毙。

“林惊昭。”他伏在林惊昭肩头，威胁道，“若你再丢下我，我就与你同归于尽。那时你就完成不了拯救苍生的使命，也无法回归天界了……”

“所以…不要丢下我。”

林惊昭默然，两人依偎在一起，只余密室中火焰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这诡异的氛围下，将悲愤烘托至灭亡。

沉默仿佛没有尽头，他们靠在一起谁也没有继续说话。而萧定安再一次看向那双摄人心魄的眉眼，那眼中所倒映出来的自己是那麽苍白又骇人。

这三十年来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她，为的是什麽？

萧定安不知道。

或许因为当初她也是被天道所骗，所以萧定安想亲口问她，那些情到底是真还是假。

他猜疑了一段时间后还是选择了相信，最终甚至令他触动，在他差点坠落深渊时支撑着自己的那段情，究竟是把他拉上岸的救赎，还是推入万劫不複的帮兇。

可是见到林惊昭的那刻，她的身影与过往种种交叠的那刻，好像答案又不重要了。

毕竟他早就知道她是来杀自己的。

怎麽能怪呢？怎麽能留呢？

怪不了，留不住。

就像当初在大雨中那样。

所以他只要她愿意骗自己，就好。

故友

萧定安靠在林惊昭的腿上睡了一觉。也是这三十年以来，难得的一次美觉。

当他醒来的时候，擡眼便见林惊昭苦恼沉思的模样。注意到萧定安的目光，她低下头：“你醒了？”

“在想什麽？”

“萧定安，和我一起去镜花水月吧。”

林惊昭的手指缠着他墨黑的发丝在手中把玩，萧定安握住她的手，问：“去镜花水月干什麽？”

“为了救回陆姐姐他们。”她的手指从发丝间抽出，闻言萧定安也坐起身，神色多了几分认真，“我在这三十年里一直在找有没有什麽可以救回他们的办法，最后发现，可以通过进入镜花水月收取他们的神识，来将逝去的人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