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

剑影化作千万利刃朝白否暴风般绞去，当年祁墨习剑所学剑诀无数，如今竟是繁花般交错相映，半招刚现，便猝然转手，换成另一招狠厉砍去！

她摇身淩空，寒光乍现间，抵君喉顺着白否手臂呼啸而上，身法和剑诀比上一次面对铁皮人时更精準、更纯妙，一声铮鸣，游龙决绞碎白否衣袖，火红碎片如同花瓣，扬空洒下！

白否只是看着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不认。”

凤眸里含着摄人的银光，两人间距不过几厘，抵君喉紧紧贴住白否的脖子，就像贴住了一团奶油。白否耐人寻味地和她对视，

“汝可知，是在和谁对峙？”

身后，围观衆人沉默不语，姚小祝两手撑在废墟砖瓦上，脱力地消化着这一幕。悟桑眼睛一瞥，欧阳夫子弓身执杖，脸上的褶子里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神色，不过很快恢複如常。

但他的心里早已激起滔天骇浪。

果然。

她果然已经没有灵脉了！

欧阳夫子紧紧握住拐杖，在他眼里，祁墨分明已经被压制到了极点，即使到了这种境地，和仙盟仙司直接对峙，也只是单纯使用剑法。这样的行为动机，只能有一种解释。

“有什麽区别，”祁墨冷笑，“妄图以无稽之谈将一个无辜的人带走，天王老子也没有这种说法。”

“你可不无辜！”

一道嗓门扬声入局，汪佺手举机关盒站在不远处的月洞门。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赶上了关键时刻，他的眼底兴光迸发，随后缓缓收起动作，欠身。

“玄虚山弟子汪佺，见过各位宗主、真人。”

“……”冥秦月再次善意提点，“这位是仙司。”

“……见过仙司。”

“弟子汪佺，冒昧来此，只为一件事，”他擡头，一字一句，“实名举报玄虚山弟子祁墨，与学院外的人有不当勾结。”

“此为证据。”

机关盒“咣当”丢在地上，银质浮雕，间错镶几粒彩石，表面没有锁扣。白否被祁墨用剑抵住，伸手带风将盒子勾过来，“啪”的握在手里，掂了掂。

榫卯结构的普通机关盒。

她眼缝染上笑意，看向祁墨，意味深长，“你觉得这里面是什麽？”

“……”

见她不语，白否便知道，即使这位举报的弟子言语有差，大约也是说中了某一点。她不置可否，笑了笑，“那麽，现在这里有两个选择。”

“一，跟吾走，去仙盟和你师尊团聚，黎道长的蛊自有人来解。”

“二，打开这个盒子。如此，便没有退路了。”

白否的嗓音如同冰凉蛊蛇，“想好了吗，祁墨？”

巛洲篇30

“想好了吗, 祁墨？”

白否的黑色眼瞳温柔得像没有生命的宝珠，深深嵌进脸上的白肉里。被那双眼睛盯着，脑后仿佛出现无数大小漩涡，重複着一模一样的话, 在她的意识响起回声。

“选错了, 可就没有退路了。”

场面阒寂无声, 唯有白否挨得近，听见了祁墨略显紊乱的呼吸声。

她的目光在虚空里游走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两个选择吗？

看似给了她两个选择，可谁都明白，她从来就没有选择。

对于原主或许是这样。

但祁墨不是。

剑锋离开白否的颈窝, 仙司大人露出满意的微笑, 祁墨后退一步，眼也不眨，剑尖猝然一挑, 白否掌中的机关盒被挑起摔到地上, “当啷”一声。

祈墨握剑, 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

哪里只有两个选择？

就算是死法，也不止一种啊。

机关盒落地霎那, 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了。白否反应极快，五指握爪压身去掏，那一秒无限延长, 白否指尖即将碰到盒子的瞬间, 神剑剑带疾风悍然而至，剧烈的一声炸响, 地面被砍出一道深深的斫口。

碎尘四起，白否及时收爪, 机关盒碎成两半躺在斫口里，里面的东西完整露出。看清楚那是什麽之后，所有人脸色皆是一滞。

半透明的浑浊囊膜包裹着豆子大的黑点，密密匝匝地蠕动，黏黏腻腻挤在一块，像一大团活着的眼珠。

后来的祈墨无数次回想起那个画面，都恶心的吃不下饭。

她连带想起在东七门三界生植百科里读到的文字：

背仙葵，单叶片，性恶劣，其种如蛙卵。幼体状态时，会主动寻觅灵体寄生。

“是背仙葵种！”

衆人下意识往后倾了倾。背仙葵和种子是两个概念，前者是僞灵脉，后者却实打实能吸干修士的灵体，危险至极。

兔精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