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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怎麽了,我强啊(12)
作者:笑灵偈 阅读记录
欧阳夫子执杖而立,眼褶微微掀开,露出一丝精亮瞳光,又很快敛去,不动如山。
有人喝彩,有人偷瞟祁墨。
“……”
对碰不可怕,谁丑谁尴尬。两大山门的亲传齐聚,祁墨并非体修专修,结论自然因人而异,但衆人无非是抱着吃瓜看戏的心态,结果无所谓,氛围最重要。
毕竟这麽严肃无聊的场合,谁不想找点乐子看?
作为牺牲品的祁墨,对此深恶痛绝。
真是人心不古,世态炎凉,人情淡薄,人走茶凉。大悲啊,大悲!
锻体考核进行得飞快,纪焦也见好就收,侧身沖着身后的队伍轻轻点头。
考核仍在继续,多数人的成绩徘徊在二等或者三等,有自知不行举到二等就放弃的,也有满脸通红额角青筋想再高一等的。
轮到祁墨的时候,场面倏地静了下来。
所有人望向这边,目光中隐隐有所期待。
石锤表面并无特别,纹路粗糙,甚至形状也不规则,只在侧端伸出来一条细长手柄。祁墨垂目,看见上面金光流动,似掠影水波,从左至右,递加盛放。
缥色袍袖微微上捋,祁墨长指如玉,关节苍白,稳稳扣在了第一等石锤的手柄上。
纪焦靠在梧桐树下上,目光穿过重重石桌身影,停在了女修的侧颜,和清癯的肩头。
欧阳夫子沐浴晨光,唇角似笑非笑,执着木杖,有如一座慈爱的雕塑。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祁墨的起势,哇,那实在是,实在是……
好普通的姿势。
她就那样站着,不蓄力,也不弓腰,只是站着,手放在石锤上,像是抚摸,像是沉思,总之,一动不动。
穿堂风过,叶片摩挲,大院静得落针可闻,空气里含着一锅平静的开水,只要再升高一度,随时可以沸腾起来。
紧张的连空气都分毫毕现的时刻,祁墨却忽然笑了。
她的笑容那样诡异,那样悚然,那样不可捉摸,人们极少在正常人的脸上看见这样的笑,似哭似惧,似悲似喜,堪比调色盘,犹胜扇形统计图。
是时候了,祁墨微笑,是时候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修真弟子开开眼,什麽叫用尽全力拉了坨大的。
衆人视线目不转睛地盯着石锤上的苍白细手。
下一秒,只听得女声如击玉沉石,在大院内镇定响起:“我放弃。”
“……”
“……”
好话不嫌多,废话不多说。祁墨转身离开,潇洒,利落,不带走一片云彩。
波澜似的议论泛起,一圈推开一圈,纪焦面无表情。欧阳夫子佝腰执杖,笑得很慈祥。
表面上,堂院里尚且风平浪静;
唤灵盘的法阵中却立即像炸开了锅,符文如同蝗虫过境,密密匝匝涌现:
“听说玄虚山的大师姐锻体考核,连一等石锤都没举起来?”“真是疯了,什麽谣言都敢传。”“在现场,是真的。”
“不是没举起来,是主动放弃了。”
“有什麽区别,你怎麽知道她是主动放弃,还是举不起来才放弃的啊。” “不是传玄虚山的大师姐受伤了吗?受的什麽伤也没个準话,不会已经废了吧……”
“说这话的人根本就没看见当时大师姐的背影,那叫一个潇洒!”
一片走势愈低的质疑中,一道突兀的声音斥了进来,像只聒噪的青蛙,鼓着嗓门喋喋不休。
“你们断章取义造谣倒是有一手,大师姐分明就是不屑于争这种浮于表面的等级名利,怎能与你们这些整日嚼舌论醋的家伙混为一谈!”“也不想想看,就算是受伤,那可是当初在湫水港单枪匹马手刃千年鬼修的大师姐!一战成名至今,敢问在坐,有谁敢,谁能?大师姐要是想举,怎麽会连一等石锤都举不起来?”
“怕就怕她受的可不是小伤哦!”
“是啊是啊,我早就想说了,既是元婴,怎会一点灵力都感知不到?”“不是说她的修为早不止元婴了吗?”“那就更奇怪了呀!”“有点人脉。赌不赌,这玄虚山的大师姐在山外受了重伤,浑身灵脉尽断,已经是个废人啦。”
“废不废的,你且看着。”那道反驳的声音显得如此渺小,却狂妄得不行,“待体术考核之时,小心不要被大师姐吓死!”
每日的补灵符有限,不到必要时刻,祁墨不会打开唤灵盘,也就看不到灵阵上热火朝天的议论。
而且现在有更麻烦的事,等着她去苦恼。
大院的石桌撤下,一辆,没错,祁墨看见一辆用铁片连缀的盔甲被推了出来,及膝高,边缘浸润着锋利的寒光。
祁墨最初还担心是不是要开始小说情节里最经典的抽签打架了,如今看来,这种担心完全多余,显得她智商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