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他立即反应过来,“哥哥!帮我劝劝他们,我遭遇了暴风雪,是这只狼救了我!请你们放他离开!”
“没有任何一只胆敢侵犯圣地的狼能活着出去!艾里克弗兰,离开它,到我身边来!”约翰列侬走近了几分,举高了手中的火炬,烈焰照亮了他的眼睛,那一刻,艾里克弗兰清晰的看见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杀意。这使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哥哥的遭遇:是的,在几年前打猎时,他被狼群夺去了自己的妻子,他恨透了所有的狼,这种恨意是根深蒂固的。
巨大的悔意霎时涌上心头,该死的,他蠢透了,他怎么能允许歌尔特翻过这座山,送他到这武士聚集的圣地来!
“求你了,哥哥!不是每一只狼都是伤人的!”
约翰列侬看见自己曾经最孱弱的弟弟,以一种大无畏的姿势保持着张开的双臂,护着那头摇摇晃晃的狼向后退去,这在他的眼中太不可思议了。
“听着!他不是一只普通的狼,他是维序者的后代,一个狼人!我亲眼见证了他的蜕变!你们绝不能杀死一个维序者,否则会遭到狼群疯狂的报复!”他的弟弟声嘶力竭地朝他恳求着。
“那就让他们来吧!圣地的箭与火等待着他们!”
“我们不怕!”
“让狼滚出我们的土地!”
周围此起彼伏的叫嚣起来。
“艾里,你说他是个维序者?有什么证据吗?”约翰列侬抬起手,周围一静。他将火炬举过头顶,眯起眼借着光打量少年身后的狼,“他看上去,只是一只体积过大的恶狼而已。也许是狼王,让他活着离开,他说不定会带狼群来袭击这里!”
“他真的是!我发誓。我亲眼见他变成了人。求你让它离开,它绝不会给这里带来任何麻烦,我可以拿我的性命做保证。”
艾里克弗兰心急如焚的解释道,听见背后歌尔特凌乱的喘息,他感到难受极了。
“那么,假如它能再次变成人,我就相信你。艾里…”他的哥哥面如冷铁,“我知道你小时候放生过一只狼,对吗?可它们不是宠物,它们是嗜血的恶魔!那时候我不在父亲身边,你知道我在哪里吗!我在城外抗击那些想要阻止我们驻起高墙的狼群!无数的人被它们杀死、吃掉,死了一批,接着一批,前赴后继,才驻起这道让人们安居乐业的高墙!”
他顿了一顿,眼神沉下去,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般凶狠:“等我回来的时候,狼群们终于离开了,因为它们都填饱了肚子。我从不让人接近城墙的背面,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吗?那里镌刻着无数的名字,是那些丧命的人的坟墓。”
这些话好像钉子般击打在艾里克弗兰的神经上,让他耳膜震痛,无言以对。
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他知道此时的歌尔特再变成人形是不可能的,通过劝说使仇恨狼族的哥哥放过歌尔特更是难上加难。
那么,至少还剩下一线希望———他面对的是自小最疼爱他的哥哥,他给予他的关怀甚至超越了他们早逝的父亲。
不幸的是,他不得不利用这一点,来挽救他的哥哥所仇恨的存在的性命。
“我没法阻止你杀死它,但我能阻止你杀死我吗,哥哥?你会对我手下留情吗?”艾里克弗兰攥紧了拳头,声音颤抖,眼睛发红。约翰列侬震惊地看见他在意的亲人举起了猎刀,将刀刃架上了自己的胸膛。
“艾里!”他大吼了一声。
艾里克弗兰听见歌尔特与他的哥哥几乎同时咆哮起来,它一口咬住了他的袖子,将他的手里的刀拖拽开,却被他甩开了胳膊,在瘦削的肩膀上狠狠划下一刀。
淋漓的一线鲜血伴随着寒光飞溅在地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从少年厚实的白绒衣衫里沁出来。
“你们在它身上多射一箭,我便多划自己一刀。你了解我的,哥哥,你知道我真的会这么干的。”
艾里克弗兰捂着肩膀,咬住牙一字一句地低声道,语气斩钉截铁。
约翰列侬震惊地望着鲜血从艾里克弗兰苍白的指缝里溢出来,那只大狼舔舐他的肩膀,喉头里低沉的呜咽如泣如诉。而他的弟弟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回过身去,与受伤的狼一同步履蹒跚地走向山谷,如同奔赴命运的归宿。
握着火炬的手攥成拳,指甲刻进肉里,约翰列侬从惊愕回过神来,继而感到怒不可遏。
他气昏了头,血液似乎在身体里沸腾。
望着弟弟远去的背影,一种冲动忽地涌上指尖,促使他一下拔出了弓箭,瞄准了自己弟弟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