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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96)

她觉得他的这个提醒和意见不错,捉摸了会儿便欣然采纳了,于是换了种说法,道:“那你就很喜欢我吧。”

帝君俯身吻住她的唇,“我……”

一个“我”字刚刚从薄唇间流转而出,后头的话却全被小猫妖的手给捂干净了。他微愣,看见她小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十分凝重,仿佛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捂着他的嘴低声对他道,“帝君,虽然你我都知这是个梦,但我一不留神肖想你到这地步,坦白说,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

一番恳切的自我检讨之后,良心发现的猫妖这才将手拿开。大约是实在困得不行了,她迷瞪瞪地打了个哈欠,第不知多少次将身上的云被踹到了一边儿,娇小玲珑的身子十分娴熟地钻进帝君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躺好,接着便沉沉睡了过去。

夜色静谧,月华如霜,猫妖睡相不大好,在帝君怀里四小八爪鱼一般动来动去,偶尔在还会蹙几下眉,咕哝着喵喵几声,不知在说些什么。封霄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遂又捏了个静心咒,助她入眠。

不多时,小猫妖轻浅的呼吸声这才逐渐变得规律而绵长起来。

在过去的一百八十多年中,田安安向来自诩一只身强力壮的猫,从小没生过什么大病,极偶尔伤个小风发个小烧什么的,也能在两三日内迅速痊愈。然而今次这场病却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期,她不仅病得略重,还病得略久。

久到在一日清晨,她迷迷瞪瞪地清醒几分时,便听见从寝殿外传来了如下这番对话。

起头的嗓音明艳清脆,调子也是极跳跃的,应当属于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女。她拿自己还处于神游中的脑壳思考了一下,判断出,那名说话的少女应当还是个熟人。

熟人的声口悦耳,只是语气却有几分忧心忡忡,似乎很焦虑:“元君,安安君这都病了三五日了,还不见好么?”

接着还是一个柔和动听声音,只是较之前的那个明显要沉稳些,安抚道,“比起前几日已大有好转了。帝君今日替她诊脉,说无大碍,真气也已复原了八九分,最迟明日应该就能彻底清醒。少君不必担心。”

那熟人似乎这才放心几分,又道,“没什么大碍就好。哦对了,安安君卧病在床错过了考试,夫子怜她体弱,特许她病愈后再补考。佛学同六界史的试题我已经送过来了,等她复学,只需再去夫子那儿补考一门法术就行了。”

“有劳元君了。”

“哈哈,不碍事,我与安安君本就是好朋友嘛。这点儿小忙不足挂齿。”

两位神女兀自交谈着,隔着一扇寝殿的宫门,又隔着一方封霄布下的结界,床榻上的猫妖听得不甚真切,只隐约听见了几个关键字眼:病了三五日,错过了考试,补考。她懵了神,撑着床榻坐起身,侧目一望,只见窗外紫气缭绕日上三竿,灵台这才清朗了几分,因忙忙化了兽形,蹬蹬爪子跳下了床。

朝旽初起,大病初愈的小白猫云里雾里地走出了寝殿宫门,由于一连卧床五日,她小耳朵趴趴的,整个猫看起来精神萎靡。踱到殿门口时,她遥遥一望,只见几抹身着白衣的熟悉身影正围立在一堆,压着嗓子窃窃私语,像在说些见不得猫的事。

小白猫觉得很饿,于是便伸出舌头舔了舔小猫嘴,踩着虚浮的步子挪了过去,扬起小脖子可怜巴巴地看向几位元君:“喵……”

这道喵叫太过有气无力,几位元君又窃窃私语得太过投入,于是乎,很小一只的小白猫理所当然地被众神忽略了个彻底。

安安失望地喵了一声。她呆呆地立在原地,片刻后,见神君神女们聊得热火朝天,也被勾起了几分好奇心,于是又挪着小猫掌上前几步,准备听听几人在说些什么。

最先听到的声音是背对着安安的神女,纤瘦高挑嗓音清冷,显然是涤非。

白衣神女扬了扬左手,纤长秀雅的五指间持着一株色泽淡雅的花枝,沉声道,“这株镜奢花,是我在囚蛇妖的结界附近捡到的。”说着,涤非元君顿了下,然后才接着说:“大家应该都知道,一片镜奢花的花瓣就能毒死一头食梦鹿,心智稍有不定者,便极易被此花引入梦魇,永远醒不过来。”

流光元君蹙眉,视线扫过她手上的镜奢花,面容冷漠道:“你的意思是,猫妖今次被困入梦魇,是因为这株镜奢花?”

涤非点头,“嗯,我正是此意。”

“我就说嘛,小猫妖虽体弱,但有帝君每日一碗龙血将养,再弱又能弱到哪里去?”说这反问句的是旭良元君,是时他正抱着神剑眉头紧蹙地坐在石凳上,一副我族出败类着实伤痛我心的表情,“看来是有人故意要加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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