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的金光更弱了。

刚才不过是强撑着。

“阡，去那里。”

知指着封印阵所在的位置。

龙朝着跃跃欲试的神猛甩尾巴，将一衆欲上来的神甩开去，卷着知飞快向封印阵所在的地方。

灵气将封印阵撕开口子，一只魔用力扒开裂口，探出硕大头颅。

被知放在金光中的小女孩吓得捂住嘴巴，泪水直直往下流。

那魔闻到人味，露出一张怨气四溢的口。

散在女孩周围的金光被吸入，女孩的身形逐渐暴露在魔眼前。

“救命——”

血盆大口张开，女孩恐惧不已。

金光比魔的速度更快，将之斩杀。

这一次，知真的耗光了所有金光。

“阡，走.......”

只来得及说这两个字，知便晕了过去。

带着知与那个凡人女孩，龙瞬息万里之外。

而他们所在的地方，被神合力一击，留下巨大创口。若是普通的神，早已成为肉泥。

“不好，封印——”

那巨大的能量波动没能伤到神女与龙，反将缝隙的金光网炸碎。

因屠龙而丧失了理智的神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原本被知金光网住的小口，在这一击下，彻底被撕开。

无数魔气怨灵出现。

离这里最近的便是人间。

龙路过人间，他将女孩放下，刚要离开，看到知的睡颜，想到了什麽，从身上拔下一片鳞片递给女孩。

那个小女孩拉住知的衣摆，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他没有注意到微弱的金光在知的指尖聚集。

龙带着知回到九天宫殿。

“知，我们，就在，这里，永远，也不离开了，好不好？”

没有那些神的打扰，他可以用龙血为知疗伤。

突然，他感觉到拔掉的那一片鳞片灼热异常。

是那个女孩。

有龙鳞庇佑，他没去管。

专心将血喂给知。

知在睡梦中，仍凝着眉。

一道浅浅的金光笼在她眉心，就在他以为知要醒来的那一刻，金光黯淡下去，知也陷入昏睡。

拥有无尽灵力的烛龙之血，对知没有任何用处。

他忽然想到那些神说的，知是依靠凡人祈愿而成神。

他摸了摸鳞片，将知裹在怀里。

飞龙上天，携带雨水向人间。

不过几日的功夫，人间已成炼狱。

黑气四散，怨灵丛生。

知的面色也带了一层黑气。

他疯狂厮杀向那些怨灵与魔兽，每救下一个人便看一眼知。

这些魔域里的怨灵与魔兽如无尽永夜里的怨魔一样数量庞大，杀不尽死不完。

比起魔域，人间就是他们的天堂。

他无法如无尽永夜里那般随心所欲的杀魔，在这里，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让那些脆弱的人类死去。

而每一个人类死去都会为知添上一层黑气。

昏睡的知，气息越来越微弱。

他想到了魔域破开那个洞——

割肉引血

此刻的魔域封印已经彻底被魔和怨灵撕开。

知的金光亦被蚕食。

罪魁祸首的神却不知去了哪里。

他直接钻入洞中去往魔域。

魔域的尽头便是无尽永夜。

龙尾翻飞，厮杀蚕食一切路过欲去往人界的魔，然而还是不断有漏网之鱼逃向人间，这些魔和怨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不行，要像知一样，把洞堵住才行。

该用什麽.......

他恍惚了一下，龙尾猛地拍向自己的龙角。

要将龙角拔掉，龙本身承受的将会是无法言喻的痛苦，就像是河流失去了支撑河水流动的河床，花朵失去了承载其未来盛开的枝叶，就像是人没了脊柱从此弯曲。

他再也不是一条完整的龙。

随着咔嚓碎裂声，最外面的第三角掉落。

龙的血是蓝色的，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淌在知面颊上。

那是分化了两千年的角。

他记得知摸在他角上的感觉。

不知道知醒来后发现他没了角，会不会觉得他很丑？

龙角坚硬，自带龙骨之气，是除了龙骨外，他身上最为宝贵的材料。

一对龙角分而成阵，重啓魔域封印。

他裂开嘴，舔了一口自己的血，俯下身亲吻知的额头。

“知，放心，我一定，救你。”

龙再次化形。

没了龙角，还有龙鳞。

他要救下这些人。

只有人活着，知才能活着。

人间剩下的魔与怨灵似乎意识到龙在屠杀他们。

本能使得他们钻入人类的躯体，与人类共用身躯，不断吸食着他们的精血。

想杀杀他们，就得把人一起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