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在哪儿呢?一顿饭这会子还没吃完吗?”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一个不悦的男声。李维斯离得近,觉得应该是赵毅刚。
“马上吃完了,这就回去了。”靓靓妈和颜悦色地说,“口算验收复习完了吗?正确率有多少?能过学校那关吗?”
赵毅刚顿了一下,敷衍道:“差不多吧,她成绩那么好,一个口算能差到哪里去?”
靓靓妈叹气,道:“学校要求高,孩子当然要努力,你这样放松她,等她考不好过不了关,受挫伤的还是她的自信心。唉!你就不会关心孩子……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整天忙工作,不懂教育孩子的方法。”
“算了。”赵毅刚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说,“吃完早点回来吧,别在外头瞎晃悠!”
靓靓妈挂断电话,惆怅地叹了口气。李维斯见她不高兴,便说:“刚才来的时候我绕路了,现在晚高峰过了,咱们抄近路回,一刻钟就能到。”
“没关系的。”靓靓妈忙道,“不用理他,其实他很爱孩子的,就是不耐烦辅导功课。小孩子的作业很麻烦的,现在的学校一天一个花样,我有时候都觉得烦。”
李维斯完全理解,很多男人是这样的,偶尔逗一下孩子,享受一下作父亲的欢乐还挺乐意的,真要让他们喂饭洗衣服做功课,那就是要他们的命了——十个男人有七个半都默认这是老婆该干的事儿。
“你可以试着让他多插手孩子的事情。”李维斯劝她,“有时候你承担的越多,他就承担的越少,久而久之,对亲子关系发展也不好。”
“有什么办法呢,他那么忙。”靓靓妈有点沮丧地说,“我一提这个,他倒要抱怨我不体谅他的工作了。”
因为这个插曲,回程的气氛有点压抑,到了小区门口,靓靓妈下车,才站在旁边向他道谢,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就走了过来。赵毅刚狐疑地看着他们,问妻子:“不说就在对面吃饭么?怎么还开车送回来?”
李维斯一听这话心里就膈应,他那口吻倒像是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赵毅刚疑惑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两圈,连声谢谢都没说,只一个劲儿地追问妻子:“你到底去哪儿了?不是跟你说吃完饭就回来么?”
“没去哪儿,就是过了个马路!”靓靓妈再好的脾气也有点生气了,问,“孩子呢?你就把她一个人搁在家里了吗?”
赵毅刚道:“我这不是下来接你了吗?就几分钟能怎么样?”
靓靓妈无奈地道:“我哪儿也没去,我一个家庭妇女,连个朋友都没有,能去哪儿?”
赵毅刚语气一噎,阴沉地看了她几秒钟,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对李维斯道:“麻烦你了。”
李维斯摇了摇头,对靓靓妈道:“那我先走了。”
靓靓妈勉强笑了一下,说:“再见啊,路上慢点儿,天黑小心开车。”
李维斯驱车离去,从倒后镜里看见赵毅刚还在追问什么。靓靓妈解释了几句,低头绕过他往小区里走。他拔脚追上去,恶狠狠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李维斯忍了又忍,终究没有掉头回去,国内这种夫妻间的家务事,只要不出人命,连警察都不会管的,何况只是一点点口角。他只是觉得赵毅刚这脾气也太孤拐了,难为靓靓妈还能忍着他。这种男人有什么可迷恋的?长得不帅,性格不好,对孩子也不关心……
也许该向宗铭请教一下,靓靓妈这算不算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回到石湖农场,一楼没人,李维斯上去敲了宗铭的房门,进去的时候看见他穿着家居服,坐在地毯上在看什么资料。
隆美尔也被他带到楼上来了,正满地蹿着追蒙哥马利,小鹦鹉仓皇逃窜,发出惊悚的尖叫,宗铭却充耳不闻,眉毛都没动一下。
李维斯发现蒙哥马利也是个奇葩,长着翅膀,却不大会飞,只会扑腾,倒是两只小黄脚跑得飞快,隆美尔撒开四爪竟然有点追不上它。
“回来啦?”宗铭伸了个懒腰,问,“吃饱没?冰箱里有我包的饺子,饿的话自己去煮一碗吃。”
“不饿。”李维斯小心翼翼跨过地上散乱的卷宗和衣服,冷不防蒙哥马利一头撞在他脚上,一个倒仰摔倒在地。隆美尔马上扑上来把它叼住了,含在嘴里跑到宗铭身边,给他放在脚边。
“你怎么把猫放上来了?”李维斯特别无语,过去抓隆美尔,想把它弄到楼下去,宗铭却挡住了他的手,道:“别着急,你看着。”
宗铭将蒙哥马利拎起来,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头,放在地上示意它走。小鹦鹉抖了抖爪子,主动跳到隆美尔面前叽叽喳喳叫了一番,然后转身开始狂奔。隆美尔受不了它的挑衅,立刻跳起来追了上去。一猫一鸟绕场两周,蒙哥马利再次被隆美尔叼在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