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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忍不住停下了手里的针钱,是呀,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是宫门?
就算她的境况没那麽惨,但是势必也跟如今的生活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落差不要太大!
“十八舅舅——”林珂不知道说什麽。
蕴端叹口气,“你什麽都不用说,舅舅能明白的,舅舅只是希望你能不失初心,不必理不相干的事,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十八舅舅——”你这样说岂非?
蕴端朝门外看了看,声音低了很多,小声道:“咱们家如今比不得你郭络玛法在时,谨慎为之尚且不及,是不宜再有所张扬了。”
林珂坐正了身子看他,不明白他为什麽要同自己讲这些。
“兰儿,你是个聪明孩子,舅舅知道你不会被一些表象所蒙蔽的。”安郡王这一系在朝中党派之争中已经是没什麽前途了,不过徒留表面风光而已。
林珂沉默不语,她知道安郡王府会越来越没落是因为她是穿来的,而蕴端此时便已看得分明却是因为他有些敏锐的政治嗅觉。
只可惜,他这样一个锦绣的人物却因为厌恶这样的朝廷争斗而选择了自我放逐,每每因此被康师傅点名批评。
“不管十五哥让你做什麽,你不要理会,你父母俱已不在,没必要让你再与我们拴在一处。”
“舅舅——”
蕴端忽尔一笑,道:“我今日却是话多了,这个是我为你寻来的,看看喜不喜欢。”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锦盒递过去。
林珂伸手接了,打开,里面是一对雕花精致的金手镯,精巧却并不沉重。
“十八舅舅,你最近日子是不是过得很紧啊?”
“什麽?”
林珂一本正经地指着那对镯子说:“如果不是的话,这镯子怎麽会看着份量这麽轻啊。”
蕴端伸手就去拍她。
林珂笑着闪开,合上盒子盖子,收到自己身边,“谢谢十八舅舅,这镯子我很喜欢啊。”
“喜欢就好。”
等蕴端离开后,林珂又拿出那镯子细看,然后在镯子内壁发现了以满文所撰刻的祝福语,眼眶不由微微有些发红。
这长白十八郎是真正喜欢她这个外甥女的,而她也是极喜欢这个特立独行的小舅舅的。可她却始终有一种直觉,他看着逍遥的背后内心却十分的孤寂。
这几年他们相处极是融洽,可是,她嫁人之后便不会再像如今这样的便当,想来便心头酸涩。
“格格?”四喜铺好了床回头却看到坐在妆台前的主子容色凄惶,不由担心地低唤了一声。
“怎麽了?”林珂迅速收起情绪扬起一抹笑看过去。
四喜心中一叹,道:“没事,床铺好了,格格要歇了吗?”
“嗯,歇了吧。”这样的心境下,她的书也是看不进去的,索性便到床上去歪着吧。
“奴婢将这盒子帮格格收起来吧。”
“不用,那镯子明日我便戴起来吧。”
“那也好,奴婢便将镯子放进首饰匣了。”
“嗯。”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静却又紧张。
到得后来,林珂同学实实已经是麻木了。
康熙三十七年三月初二,康熙帝第一次册封皇子。
胤禩被晋为多罗贝勒。
四月的时候,林珂同学的十八舅舅蕴端贝子缘事被革去固山贝子爵位成为閑散宗室。
林珂知道消息的时候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声。
到底,她这个长白十八舅舅还是不容于宗室皇族啊。
而她因为婚期将近,已经没办法自由出府,在蕴端本人不到安郡王府来的前提下,她便是有心开解于他,都没有机会跟他说。
五月,胤禩迎娶郭络罗馨兰过门,婚宴摆在安郡王府内,这在当时也是独一份了。
后来资料表示,其实在整个康熙朝,乃至大清朝,婚宴摆在女方家都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成亲当日的忙碌自不必说,被人一大早就开始一直折腾到洞房才算喘了口气的林珂同学,饿着肚子又等了半天,等到胤禩敬完酒回来完成了剩下的仪式,这才算是停当。
“爷终于娶到你了。”这是胤禩挑起喜帕时的由衷感慨。
林珂心说:可算是把仪式进行完了,再不完她死的心都有了。
胤禩挥了挥手。
屋子里其他人的便都有序地退了出去。
已然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林珂同学想起身去拿点东西来垫垫肚子。
结果,某八连个宵夜都没让她吃,就又接档了洞房花烛夜的科目。
这一通折腾啊……搞得林珂谋杀亲夫的想法都有了。
等到终于都结束了,眼皮都闭上没多久,就又到了起身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