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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老老实实地又重複了一遍:“查大人说,从今天起他就是家里的管家了,老奴有些奇怪,所以来回夫人一声。”
听听,听听——这能不惊悚吗?
堂堂一个朝廷特使,办完了差事儿不麻溜土豆搬家回京複旨,却抽了一样留下来做她这处民宅的小小管家!
总觉得好有内幕的样子……细思极恐……
林珂同学表示鸭梨有点儿大,不太好消化。
她在思考一个问题:她缺管家吗?她缺吗?
她根本不缺啊!
对!
她根本就不缺管家,不算身边的十几名中南海保镖,而且陈叔就算是她现在的管家了,这查末尔好好的特命名不做却跑来当她的管家,这不是纡尊降贵,屈就吗?
这特麽不惊悚,什麽惊悚?
她用不了这麽高大上的管家好不好,就不能考虑一下她的心髒负荷吗?
林珂同学内牛满面……
“夫人?”
林珂勉强定定神,道:“他既这麽说,便由他去,你却不必听他的安排,此事我会跟他再说。”
“老奴知道了。”
“没事就忙去吧。”
“是。”陈叔规规矩矩地退下了。
“主子?”随侍一旁的四喜低声轻唤。
林珂摆摆手,道:“我没事。”
四喜却没有就此放心,继续劝道:“主子也别想太多,宫里也是为主子的安全着想,毕竟上次的事太吓人了。”主子人到现在都还没恢複记忆,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恢複的可能。
不过,四喜私心倒觉得失去之前的记忆对主子也没什麽不好,主子现在这样就挺好。
但如果最终仍要回到那座皇城去,主子的记忆最好还是恢複的好,否则真的是让人有点儿担心。
林珂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四喜道:“这茶都凉了,奴婢帮主子重彻一碗吧。”
林珂摇头,“不用了。”
“主子——”四喜有些担心。
“四喜,”林珂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远方,幽幽地道:“我总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没有几天了。”
四喜默然,不止主子这样觉得,连她也有这种感觉。
就算宫里的主子不说什麽,府里的八爷也断不会就这样任由主子这麽带着小主子在外逍遥。
主仆二人一时尽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林珂才发出一声恍似自嘲般的轻笑,“我想这麽多做什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四喜担心地轻唤:“主子——”
“我没事,这世上有许多事是逃避不了的,老天爷总有他自己的一套规则,兜兜转转总有条线扯着你按她的意愿来。”
四喜沉默了下去,也不怪主子有这样的感慨啊。
这一路她陪在主子身边再清楚不过了,当年主子被郡王府认回恢複原本的尊贵身份,那就并不是主子自己想要的,可是事情偏偏就走到了那个地步。
主子坠崖失蹤,历劫归来,却不能过她自己想过的生活,就像主子刚才说的,冥冥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将主子又逼回了原来的轨道,主子有这样的感慨实在是太正常了。
“四喜,去叫查末尔过来见我。”
“是。”四喜领命退下去叫人。
很快,查末尔便跟着四喜来到了林珂的面前。
林珂并没有一上来就开口,而是有一会儿的沉默。
查末尔便也老老实实地垂首站着,等着。
终于,林珂缓缓开口,“查末尔,你为什麽会在这里?”就算明知这家伙不会说真话,但她觉得自己应该问一问,这样也显得她是个逻辑正常的人麽,某些人应该就是这麽想她的。
“主子,奴才现在的差事就是主子的管家。”相对于林珂内心万马奔腾的景象,查末尔表情显得特别淡定。
至于其内外是否一致,外人却不得而知。
林珂忍不住在心里来了句国骂,这特麽哪里是管家啊,这根本就是明晃晃一牢头!
这座塞外宅子俨然便成了一座隐形的牢笼,紧紧困住了她。
这跟回京有什麽分别?
当然分别还是有的,可分别最多是这里的空气相对更自由些,但也只是相对啊。
林珂无意识地笑了下,自语似地重複了一遍,“现在的差事……”果然如此啊。
查末尔应了一声道:“是。”
林珂笑着摇了摇头,摆了摆手,道:“算了,你下去吧,你要当我的管家就当,我的人你就少操心了。”
查末尔心领神会,“奴才知道。”
“去吧。”
“嗻。”
一直到查末尔走了老大一会儿,四喜才迟疑地出声道:“主子,您就问这麽一句?”跟没问有什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