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算準了时间，在他闭关修炼的这段时间, 三界必将发生一场动乱。而这场动乱并不需要耗费他魔域一兵一卒，甚至还不用他自己出手，那些所谓的正道之人就会走火入魔, 自相残杀。

因着魔域并非没有奸细, 他除却的, 只是他想除却的。其余的，他放任他们潜藏在魔域之中打听消息, 并且借着他们的口将他闭关修炼的消息传播出去。

所以即便是此刻天下打乱，发生如此荒唐可怕之事, 他们怎麽也不可能怀疑到这个时候还在魔域闭关修炼的他身上。

“既然你这麽想知道, 那我就告诉你，是我做的，那又如何。”男子的声音低哑, 带着嗤笑。

“他们自以为自己行的是正道, 站在光明指责本尊，那本尊就让他们也堕魔，尝试一下，那种备受千夫所指的滋味。”

秦昭昭震惊地看着他, 虽然没有想过他会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只是他这般云淡风轻真的向她说出他的阴谋诡计的时候, 她是真的怒了。

一双手抓住了他，“裴怀琰！”

“你个疯子！”

裴怀琰看着她愤怒得眼眶通红的模样, 左右他也是没有气力反抗，就任由她大力地将手掐在他的双肩, 像是要将他揉碎。

底下之人面色沉静，正视着她，眸光流露出一丝挑衅：

“我是疯子又如何。”

“你害怕了吗？是不是想要离开我了。”

他嘴角的笑容凄厉，呼吸看似平和，声音却带着不可察觉的颤抖。

如果她说是，他又该怎麽办。

他想，那也是不可能将她放走的。

秦昭昭紧抿着唇，满眼失望地松开了他，无力地坐在他的身边，背过身不去看他。

在这一刻，她意识到了，他始终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裴怀琰，他阴险可怕，心狠手辣，按着上一世的步骤走着。

而这也是系统口中所言的，反派人设。

他不曾走偏。

“我不怕你，我为什麽要怕你，”少女镇静地说道：“裴怀琰，如果你真的执意要走这条偏邪灭世的路，我陪你走。”

裴怀琰眸色微颤，只是他怎麽也没有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你陪我？”

“陪我一起去做恶人吗？”

只见她又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如果真的执意要这麽做，我只能陪着你了。”

她的眼睛烁着亮光，是含着笑意的，带着真诚，不似撒谎。

她趴在他的身上，感受着来自他胸膛的起伏。

自此，他不再说话，只是任由她在他的身上待着。

系统：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骗到他吗？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选择跟裴怀琰对着干，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内心到底在谋划着什麽。因为上一世的裴怀琰根本没有使出如此阴招操控那些正道之人，让他们走火入魔，自相残杀，那个时候的他都是亲自上阵杀人的。

但是这一世的他，明显变得聪明许多。他学会了用借刀杀人这一招，而这把“刀”究竟为何，她也不知道。

他是怎麽操控他们，让他们逐渐走火入魔，这一点连费尽心思想要调查个中缘由的秦媛媛和陆笺宣都焦头烂额。更何况，他们现在怀疑的焦点根本就没有放在裴怀琰身上，反而觉得此事可能与他无关。

现如今，只有离裴怀琰最近的秦昭昭能够接近他，在他的身边，以假装联盟的方式，让他相信，她也是真心想要跟他站在同一战线的，以此在他身边获取到有效信息。

现在她和裴怀琰的关系还不能闹得太僵，如果闹僵了，这个心眼多，警惕性高，小心谨慎的男人，又不知道要出什麽阴招了。

秦昭昭没有怀疑过他对自己的真心，毕竟他把尊贵无比的魔心都给了她，只是纵观前世种种...也许，她还不得不防範，总有一天，面前这个看似喜欢她的男子，会反过来，将她杀死。

在这一刻，两个人的内心走过很多波折，心思各异，只有依偎在一处的身体，是让他们觉得对方是真实存在的。

*

灵羽宗。

“师父！不好了！”

大殿内，急沖沖地闯入了一道身影，那名进殿的弟子一身宗服变得破烂不堪，周身伤痕累累，面色慌乱，头发淩乱，喘着粗气，手里提着的那柄灵剑生生断了一半。

当归看到这种情形，心下只觉不妙，近来多处宗门，总有弟子走火入魔。魔化自相残杀的惨案数不胜数，而其中，灵羽宗是唯一能够幸免于难的，至今没有出现过一道如此的案例。

只是看到这名浑身都是伤痕，并且身上已经被迫沾染了魔气的弟子，他就知道，这样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在了t他们灵羽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