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宋珩捏过的地方又疼又痒，宋烟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很快肌肤就绯红一片。

她还欲再挠，宋珩握住她的手腕，“再挠又该破皮了。”

宋烟讪讪放下手。

宋珩将手伸她眼前，摊开掌心，大掌里赫然躺着的是那枚琉璃耳珰和及笄那日的玉笄。

宋烟不明所以地擡头望望宋珩，见他下颌骨越发轮廓分明，他也瘦了许多，好不容易才平複下来的心境又开始酸酸涩涩。

这感觉真是不舒服极了。

宋珩见她无动于衷，手掌擡了擡示意她，“不是最喜欢这耳珰和这玉笄，怎麽舍得留下？”

宋烟有些出神地凝着面前的耳珰和玉笄，半晌，她慢腾腾伸出手去，指尖刚触到一点温润，像是着火般，宋烟猛地缩回手，却因为反应太大，衣袖扫过宋珩掌心。

接连两道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耳当和玉笄皆碎。

宋珩一愣，感觉有什麽东西正在渐渐离他而去，心里越发躁闷。

见耳珰、玉笄皆已碎裂，宋烟心口传来一阵尖锐刺痛，她强惹着疼，忙蹲下伸手去捡。

宋珩凝眉，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别伤了手，碎了便碎了，重新让人订做便是，若喜欢，皇叔让人做个一模一样的给阿烟。”

宋烟闻言，指尖一滞，声音染上一丝哑意，“不用了皇叔，就算重新再做也不是原来的了。”

宋珩沉默片刻，“阿烟是在怪皇叔将你送到云山别庄？”

宋烟摇摇头，“阿烟不敢。”

宋珩轻笑一声，收回握住她手腕的手，“是不敢，不是不会，这便是怪上了，不过没事，就算重来一次，哪怕阿烟会记恨皇叔，皇叔依旧会将你送到别庄。”

“有些东西，一开始便是错的，既知误入迷途，更该迷途知返。”

说完，他像往常一样理理她额边碎发，“待阿烟彻底想通那日，皇叔再接阿烟回府好不好？”

宋烟遽然擡眸望向他，眼里翻涌的泪光像是要碎掉，“及笄那晚……”

宋珩断然打断她的话，声音温柔又残忍，“是，那晚我都知晓，阿烟还有什麽不明白的吗？”

扎在心里那根刺蓦地拔出，血窟窿再也填不上。

宋烟垂下泪眸，瘦削的肩微微颤抖着，她一字一顿，“阿烟，明白了……”

用尽全身力气憋回眼中泪意，宋烟站起来背对着宋珩。

“阿烟祝皇叔和皇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皇叔成亲那日，阿烟便不去了，日后也不会再回王府。”

宋珩温声道，“日后，若是阿烟想回来，王府永远是阿烟的家。”

家麽？好似不那麽重要了……

第三十三章

宋烟坐在蒲团上, 静静等素月回来，一时间，满室寂然, 谁都没再说话。

宋珩也不急着走, 就坐在她身旁的蒲团上, 像是一座冒着森森寒气的玉山, 让人难以忽视。

宋烟目光虽时不时看向窗外, 但身上的每根神经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宋珩的一举一动牵引。

他端起了茶杯，浅啜了一口, 似乎不合他味口, 他又皱了皱眉。

以他的容貌, 哪怕是皱眉的样子也很好看，比平时板着一张脸时更为生动。

宋珩注意到她若有似无的目光, 只当未看见, 又想到将她独自送往云山别庄, 心里对她宽容几分，只当她是孩子心性, 还未彻底想通罢了, 才会如此执着于他。

宋烟正胡思乱想之际, 屋外传来素月的声音, “姑娘姑娘，我听人说这庙里的姻缘树可灵了, 好多人都写了自己所求姻缘的笺挂在姻缘树……上。”

素月一进屋，见宋珩竟然也在, 略有些慌里慌张地向他行过一礼, “殿下。”

宋珩不轻不淡地轻嗯一声。

捅破那层窗户纸后，关键是皇叔在她无比清醒时又主动提及那晚, 宋烟除了心里有些难受外，还有些羞耻与尴尬，与宋珩t同处一室，她如坐针毡。

此时素月来的恰是时候。

宋烟起身，悄悄吐出一口气，明眸善睐，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那素月姐姐快带我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麽灵。”

临走前，宋烟不忘向宋珩行过一礼，之后步履匆匆跨出房门。

宋烟走后。

“姻缘麽？”宋珩轻声呢喃一句。

宋珩起身，方走出一步，碎裂的玉片透过脚底传来硌意，宋珩移开脚，垂眸望去。

世人都说人养玉，又想到宋烟的那句就算订做一枚新的也不是原来的。

宋珩沉思片刻，屈膝蹲下，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将碎裂的玉片一一捡起包好。

……

宋烟在堂前写完姻缘笺后，回到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