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

玄苍看着手中破碎的杯子，轻轻抖落了掌中的碎片，漫不经心道：

“杯子太脆了，无妨。”

云梦牵心下不忍，道：

“要不要去医馆......”

“我并不比医馆的医士差。”

他打断了她，将手举起来给她看了看。

她往前探着身子，果然没有伤痕，看来那杯子碎片并未伤到他。

玄苍淡淡道：

“继续。”

云梦牵轻抿了下唇，对他生出一丝愧疚。

其实她明知事实如何，却只能在他面前故意说出这样的传闻。

身为一个普通人，她是不可能、也不应该知道皇族真正的秘密的，她所说的传闻也只是传闻而已。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些，当今皇后毕竟是你的长姐，她为人如何，你应该比我清楚。更何况，还有传闻说，皇后之所以从不现身，不是因为她身子不好，久病不起，而是因为......”

云梦牵看了玄苍一眼，抿抿唇，有些为难道：

“而是因为......”

“因为她疯了。”

她没想到，玄苍会替她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她心里一紧，都说空穴不来风，原来传闻是真的。

玄苍毕竟见过皇后两面，所以皇后情况如何，他应该最清楚。

只是她有没有发现，皇后其实是装疯的呢？

转念一想，她说道：

“如果传闻为真，皇后真的疯了，那我以为，传闻皇后与当今皇上暗通款曲、陷害前太子，必然是假的。”

“为何？”

“显而易见，如果传闻为真，那麽前太子失蹤后，皇后应该开心才对，怎麽会疯？如果是我，心爱的丈夫被人陷害、无故失蹤，而我又被迫嫁给那个幕后黑手，恐怕我也会疯掉。”

她的话音落下，擡眸向玄苍看去，只见玄苍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而后轻轻勾起唇角。

她以为他会说什麽，可他却什麽也没说，只是拿过另一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怎麽不说话？”

云梦牵问道。

玄苍不说话，她总不能自说自话，然后生生把话题引到那两件事上去吧？

玄苍放下酒杯，看着她道：

“我正在想，该夸你蕙质兰心，一眼洞悉皇后久病真相？还是该夸你变向认定了第一个传闻，前太子乃被当今皇上所害、无故失蹤，进而解开了天羽之迷？”

云梦牵心里咯噔一下，玄苍这话不是夸奖，分明就是讽刺。

不仅仅是讽刺，甚至带着一丝警告。

第542章

第542章

果然，只听他接着说道：

“这些话，今天是你第一次说，也是最后一次，记住了？”

她面露尴尬之色，可是这个话题既然已经开了头，她就必须趁势说出来。

否则过了今天，再提起此事，倒显得突兀，令人疑窦丛生。

她勉强扯出了一个理由，狡辩道：

“我自然不会出去乱说，还不是要怪你的样貌，天生一副帝王相，才让我想起了天羽之前的皇位之争。都说想要坐上龙椅的人，必然是踏着最亲的人的鲜血一路而行的，倘若前太子真的为当今皇上所害，他又是何其不幸！”

云梦牵沉下心来，思虑再三，说道：

“其实很多人都在猜测，前太子到底是失蹤，还是早已遇害，活不见人，死未见尸，没有人知道前太子的下落，亦没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微顿，她看着玄苍，试探道：

“依你看，前太子还活着吗？”

玄苍依旧把玩着酒杯，却是擡眸深深地注视着她，淡淡道：

“你好像对前太子的事很感兴趣。”

云梦牵心里一跳，却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前太子也算是你的姐夫，你不感兴趣吗？”

玄苍垂眸，只是微微牵动唇角，并不回答。

云梦牵暗忖，不愧为未来的天子，真是滴水不漏，连一句不该说的话都不愿多说。

她喝了一口茶，兀自说道：

“你听过望夫石的故事吗？”

玄苍不语，仍旧只是看着她。

云梦牵道：

“相传许多年前，有一位妇人站在高山之上，向远方眺望，盼望其去从军的丈夫归来。可是日複一日，其夫始终未归。日久年深，妇人便化作了一块石头，保持着遥望的姿势，生生世世都在等待丈夫的归来。也许皇后也是如此吧。无论她是病也好、疯也好，大概她心中始终抱着一个信念，她心爱的人并没有死，所以无论现实多麽残忍、多麽难挨，她都在坚定不移地等着他、盼着他。说得再玄乎其玄一些，也许她根本就知道，她心爱的男人仍在人世，只是被囚禁了起来，所以她才能日複一日地坚持着、守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