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他来到上将军府，第一个找的人就是她。

他告诉她，他来兑现儿时的承诺，等她长大了，就来娶她。

那一刻，她简直灵魂出窍般欣喜若狂。

她发誓，那是她有生以来最最开心的时刻。

云梦蝶擡了擡手，想去拥住玄苍。

可终究也只是擡了擡，又放下。

玄苍冰冷的样子让她不敢主动贴上去。

因为从始至终，玄苍从未主动碰过她一下。

玄苍看了一眼罗寄风的棺柩，道：

“好好守灵吧。”

“玄苍哥哥......”

见他转身欲走，云梦蝶却叫住了他，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她的心髒都缩成了一团。

“不管外面的人说什麽，我只相信你，因为我喜欢你，这辈子都认定了你。玄苍哥哥，你也是喜欢我的吧？”

第17章

第17章

云梦蝶是不自信的，因为她不知道，玄苍到底是为了那个承诺而选择她，还是因为真心喜欢而选择她。

她问过玄苍无数次这个问题，可他却从没有正面回答过她。

就像这一刻，玄苍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夜里凉，自己保重。”

他仍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扔下一句，便离开了。

他好像不知道什麽叫做喜欢，他的心里，只有五岁云梦蝶的那双眼睛，和他们拜天地时，她说过的那番话：

“玄苍哥哥，你要爱我、敬我、护我，无论我说什麽，你都会相信，无论我做什麽，你都会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一生只能娶我一个女人。”

如此，足矣。

漪澜苑。

云梦牵望着老榕树下的秋千，心里一疼，那是母亲特意为她拴的。

她擡头望着星空，轻声道：

“娘，女儿今夜就在这里守着您，好不好？您曾经说过，无论人在哪里，只要心是连在一起的，那便是永远在一起。前世今生，女儿一直跟您在一起。对了，还有我的小弟弟，姐姐唱歌给你听好不好？这是娘最喜欢的歌，若是你在，娘也一定会唱给你听的......竹影浅，竹影深，风穿密林声声思，我知君不知......”

她走过去坐在秋千上，轻轻蕩了起来，眼中含泪，唇边却带着笑，嘴里哼着母亲最爱的歌，纯白的裙裾随着夜风飞扬。

周身弥漫的，却尽是悲伤与孤寂。

玄苍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肤如凝脂、明眸皓齿，尤其那一双眼睛，明明清澈得宛如山间清泉，却又仿佛盛满了世间最浓重的悲伤、最深刻的仇恨。

她实在太美，美得不真实，就像坠入凡间的精灵。

只是那虚僞的笑，实在令人讨厌。

他缓缓走向她，直到近了，她才发现。

她没有让秋千停下来，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笑道：

“你和姐姐还真是天生一对，她像鬼，你像魔，走路都没声音的。”

“为什麽对梦蝶动手？”

原来他是为心爱的女人讨公道的。

她扬扬眉：

“刚才你不是也看见了，大半夜的，她突然出现在灵堂里，我一时......”

“别在我面前撒谎。”

“不信就算了。”

她若是告诉他，是柳氏母女害死了母亲和弟弟，害她失了清白，他会信吗？

她若是告诉他，云景天娶了母亲、给了她身份，不过是一个可笑的错误，他会信吗？

何况，他从来不是她的伙伴，不过是她报複的工具，她从未渴望他能站在她这边。

果然，他一把抓住秋千的绳子，逼停了她，欺近她的脸，压低声音道：

“别忘了我们的交易，若是再对梦蝶下手，我要你的命。”

“哟，玄苍哥哥，心疼了？我只是跟姐姐开个玩笑，谁让她不声不响地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她学着云梦蝶的样子，故意叫他玄苍哥哥，扬起脸，笑得可恶，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姐姐到底哪里好，能让玄苍哥哥这麽死心踏地？我真该向她学学，也好让玄苍哥哥离不开我。”

玄苍厌恶地甩开她，甚至懒得多看她一眼。

“第七天，你的救命药引呢？”

他似乎根本无心听她鬼扯，直击要害。

她脚尖轻点地面，一撑，秋千又前后摆蕩起来。

她坐在秋千上，在他的眼前飘来蕩去，笑得没心没肺：

“远在天边......”

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了耐心，一把将她从秋千上拉了下来，咬牙逼视着她：

“敢耍我，你知道代价......”

她却打断了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