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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勉力回眸。
玄月广袖猎猎,好似站在云端,如梦似幻,并不十分真切。
他视“莫如山”的黑雾攻击为无物,只一擡手,便将其牢牢制住,再难动弹。
“莫如山”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丹赤玉’竟没能将你的神魂撕碎……”
玄月微微一怔,眸光流转,轻叹:“此乃命数。”
天道不会叫三界最后一个上神轻而易举地湮灭。
因缘际会自由此注定。
“莫如山”冷笑,“吾亦不会止步于此!玄月,你欠我钟山的千万条命,我会叫你要守护的苍生悉数代你还清!”
下一瞬,玄月手掌往下压了压。
尹祁的一缕神魂被一掌打碎,再无法继续控制莫如山。
而少年的身体则是直愣愣地向后倒下去,霎时间,已然没了气息。
见状,池蓁蓁愣在原地。
这……这真的是上神玄月吗?
神不是该怜悯衆生的吗?为何如此轻易就将无辜的莫如山除去?
不远处,珠青脸上也露出不忍之色,“如山……”
玄月转过身来,淡声道:“他被妖邪寄居太久,神魂受损,已经药石无医。若是想保住躯体,唯有坠入魔道一途。”
“……”
“与其成为低贱的魔族,不如早入轮回,重现投胎转世。这亦是他的命数。”
说完,他不再多做解释,只定定地注视着趴跪在地上的池蓁蓁。
池蓁蓁虽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停驻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她咬着唇,默默垂下眼。
眼前这个人,不是晏知月。
若他是晏知月,绝不会这般轻描淡写地杀了莫如山。
池蓁蓁想到曾经那个少年,他年纪小,灵力弱,还有点傻乎乎的,将僞装成兔精的自己抱到晏知月的小院里,拜托他帮忙照顾。
晏知月虽然明显不喜,却并未拒绝他的请求。
事实上,每次,晏知月回山第一件事,就是查验莫如山的功夫。
哪怕知晓他天赋不足,也没有完全放弃他,而是让他学弓箭,教他一些灵力与功夫结合的技巧。
莫如山曾经说过,他平生最敬仰大师兄,也最感激大师兄。
因为正是晏知月将他捡回来,带在越阳山中修炼,不至于流落街头,孤苦无依。
他说,大师兄只是看着冷漠、不近人情,其实很好说话,心里很柔软。
所以,若是晏知月,一定不会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这麽理智,理智到近乎冷酷,毫无温情,亦不见心慈手软。
……还是说,这才是真正的神性吗?
那她喜欢的那个晏知月呢?
他还是晏知月吗?
……
池蓁蓁胡思乱想着,脑子里一片混乱。
无意识间,牙齿愈发用力,几乎要将下唇咬破。
倏地,一只修长的手朝她伸来。
玄月在池蓁蓁面前站定,屈身,长指钳住了她的下巴,微微一擡,强迫她仰起头。
池蓁蓁下颌吃痛,含混着“唔”了一声,不得不松开牙齿。
她看向玄月。
距离明明已经这麽近,玄月的脸依旧是在一片虚无中,像是看清了,又像是隔着一团清冷的雾一样,模糊不清。
但池蓁蓁知道,玄月亦在看她。
两人应当是对着视线的。
心中自有千回百转。
最后,到底是池蓁蓁率先败下阵来,自嘲般嗤笑了一声:“……我应当说什麽?拜见神君?”
闻言,玄月的手指一下收紧,虎口牢牢卡住她的下巴。
池蓁蓁疼得拢起眉,整张脸陡然皱成一团。
玄月的声音终于有了些许温度,是比刚才更冰凉的意味,“带我去找应奇。”
池蓁蓁:“你想做什麽?”
玄月:“自是杀了他。”
话音落下,池蓁蓁立马拼命摇头,扛着灵压,毫无形象地奋力往后缩,试图摆脱他的桎梏。
玄月明显不会让她如愿,指腹轻轻蹭了下她的皮肤、
登时,趴在地上瘦弱可怜的少女,“噌”地一下,变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白狐。
玄月捉着白狐的后颈,将她拎起来,轻描淡写地抱在臂弯里。
直到此刻,后头呆愣许久的珠青,似乎是意识到他即将离开,立马跪步上前,颤颤巍巍地开口道:“神、神君留步!”
“……”
白衣男子脚步一顿。
顶着他的目光,珠青满头大汗,叩首下去,脸压着地面,“神君,如今九州时逢劫难,请您务必庇佑九州子民啊!”
玄月:“自当如此。但魔界封印暂时难以複t原,汝辈不可因一时的安稳放下护佑苍生之心,应尽早增强实力,才不会往后的大战中身陷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