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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纵然如此,那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已然不是凡人,而是掺杂着淡淡的神力。
……他竟然将那块碎片吞噬了进去!
许是因为肉体凡胎一时之间难以承担这份神力,才会昏迷不醒。
见到这一幕,池蓁蓁惊愕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喃喃喊道:“晏知月!?”
身旁,尹祁瞬间发动妖术,那根黑色锁链又一次挥向晏知月。
这回,晏知月没有护身法器傍身。
但锁链依旧被神器之力弹开,无法近身。
尹祁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竖瞳,黑色面纱之下,是绷得紧紧的嘴角。
他双手飞速翻动结咒,黑雾化成了利刃,一根一根地射向晏知月所在的方向。
可惜,始终毫无破绽。
神力能为他抵挡一切攻击。
尹祁没有再犹豫,手中幻化出一把长弓,以妖王血为箭,朝着毫无意识的晏知月拉开弓。
见状,池蓁蓁一僵,立刻出声阻止道:“义父!不行!”
妖王血是世间至毒之物,威力无穷。温月原身乃是断玉刀,是兇器,故而才可以用此温养神魂。但若是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抵挡他这一箭,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
池蓁蓁不忍看晏知月从此湮灭,虽然刚刚已经下定决心,到底是忍不住开了口。
她恨极了自己的优柔寡断、心软难抑。
也恨自己将晏知月拖入了如此的境地。
若不是她一意要救温月,如今,晏知月应当正好好地做着他的剑宗大师兄,在九州肆意行走,为天下苍生、为自己的大道,斩妖除魔,守护凡间,做那正道第一人,受万人传颂敬仰。
若不是因为她……
池蓁蓁只觉得痛苦不堪,心痛难已,手臂轻轻颤动,整张脸都是惨白惨白的。
许是执念过强,一瞬间,她挣脱了尹祁的定身术,爬起身,死死抱住了尹祁的手臂,不让他继续挽弓。
“义父,若是刚刚他便在妖气死了,也就算了。可是他现在还活着,我真的无法眼睁睁看着您杀他……求您……阿蓁求您!”
池蓁蓁哽咽着,眼泪一连串地往下掉,直至说话都含糊不清。
“……t义父,义父,看在我们千年的情分上,阿蓁就求您这一件事,求求您!”
说完,她红着眼睛,“扑通”一声,跪在了尹祁面前。
九尾白狐乃是狐中之王,身份高贵,就算是在妖界,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加上池蓁蓁乃是妖王义女,又有温月保护,向来骄纵,从不需向任何人低头。
这是她第一次对人下跪。
却是为了相识不久的晏知月。
尹祁和淩寒声都变了脸色。
池蓁蓁没有察觉,只是跪在地上,重重地向尹祁磕头。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
额头磕得鲜血淋漓,也不曾停下。
终于,淩寒声厉声开口道:“池蓁蓁!你别忘了你是谁!如何能刁难义父?!”
池蓁蓁还是没有停下。
光洁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额上滑落下来的血迹。
倒是旁边的宫雪看不过眼,试图上前拉住她的手臂阻拦她,“池姑娘……”
只是,还未沾到她身,尹祁暴喝一声:“谁都不许拦她!”
“……”
宫雪的动作一顿。
淩寒声也循声看向尹祁。
尹祁举着弓,正冷冷地睨着池蓁蓁,似乎在认真地打量着她。眼神看起来陌生不已,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他开口:“池蓁蓁。”
“我将你从钟山战场带回妖界,予你名姓,教你为妖做人,亦护你百年,不让你坠入仇恨。此举,想必是叫你沉溺于安稳中,忘了追溯自己究竟姓甚名谁。”
“既然你为这人如此恳求我,那我也不妨将前尘据实已告。”
“你总以为,自己双亲皆亡,可你却不曾探寻过个中缘由。到底是谁害死了你的父母,害得你孤苦无依,小时还在妖界中受到欺负。”
“千年前,钟山大战,三界秩序一度陷入混乱。神君玄月毁了钟山,一道天雷劈死了钟山数以万计的生灵。你母亲乃是钟山九尾狐族的守护神,被神君玄月的阵法波及,故而才在生下你后消陨。也因而,你自小妖力不足,灵识残缺,耗费千年才修出九尾。”
“你母亲一族在那场战役中尽灭,留你一人,而始作俑者却回了神域,安安稳稳地做他高贵的神君,统领三界,受香火供奉。”
“……池蓁蓁,你若是还清醒着,就该时刻心怀仇恨,时刻记得朝那杀母仇人複仇。”
尹祁似笑非笑地顿了一下,目光重新回到祭坛中央,“琉璃灯乃是神君玄月的血肉铸造而就。这世间,唯有玄月能掌控他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