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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池月(120)



池蓁蓁仰头看他,眼睛水润润的,像是浮着一层雾气。

“说看不出什麽,只能修养为主……晏知月,我该不会得了什麽恶疾吧?”

晏知月沉了脸色,“殿下,休得胡言。”

池蓁蓁本就是借机装可怜,不过,这心悸说不清来由,被晏知月这麽一制止,自己心中也开始有了几分惴惴,生怕自己乌鸦嘴灵验。

于是,她便连忙补充道:“不过,见到阿月,似乎就不那麽痛了。阿月便是我的灵丹妙药。”

“……”

帝姬殿下究竟是从哪里学来这麽些花言巧语的?

她虽娇气之名在外,想必时常巧言令色地撒娇卖乖,嘴皮子天花乱坠可以理解,但又是如何习得这些与男子之间的私密情话?还说得如此熟门熟路、不见脸红?

总不能……是对旁人也说过罢?

晏知月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池蓁蓁见他表情不善,薄唇微微抿着,还以为他识破了自己的谎言,咬着唇,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晏知月余光掠过她的赤足,眉头拢得愈发紧,“地上凉,怎麽不穿鞋?”

池蓁蓁讷讷,“急着跑过来,忘了。”

寝宫的地板是用上好的琉璃铺就,踩在上头,确实冰凉。

池蓁蓁也不同他客气,干脆踩到了晏知月的鞋面上。

这下,两人的身高差拉近,脸也贴得比之刚刚愈发近了些。

晏知月捏着她肩膀的手掌一下子收紧。

他往日握的都是刀剑,这般清瘦的身材却能拉动十石的弓,在军中也堪称力大无比。

第一次握女子单薄的骨架,手底下免不了失了些準数。

池蓁蓁“嘶”了一声,连忙喊道:“疼!你弄疼我了。”

话音落下,晏知月即刻松了手,扭开视线。

耳尖微红的模样,显得颇有些不知所措。

池蓁蓁笑吟吟地盯着他瞧了会儿,开始颐指气使:“本宫累了,你抱我去那里坐。”

她指了指旁边的美人榻。

晏知月:“殿下,这恐怕不合礼数。”

池蓁蓁“哼”了一声,“你若是不从,我便站在此处亲你了。”

反正,她一见着晏知月过来,看他说话,早就想亲他了。

帝姬殿下生性烂漫,从未有人拘着她,自是随心所欲,肆意妄为。

更何况,两人迟早成婚。

夫妻之间,还谈什麽礼数?

晏知月:“……”

他条件反射般侧目扫了一眼门边。

两人所处之地,还在寝宫外间。

虽然门阖着,但门口定有侍女随时等候。这麽近,定然能依稀听到池蓁蓁刚刚所言的“虎狼之词”。

若是突然有人闯入,也能第一时间看到两人这处。

晏知月沉吟片刻,见池蓁蓁小脸皱皱巴巴拧作一团,知道她绝不会改变主意了。

“……殿下,失礼了。”

说着,晏知月擡手,掐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继而大步往前,迈入里间,平稳地放到铺着白色柔软兔毛皮的贵妃榻上。

他收回手,直起身。

手臂上,依旧残留着软绵的触感。

少女的身体柔软无骨似的,纠纠缠缠,弯弯绕绕,随着脊骨一路往上,像是要勒死神经,毁灭他的理智与清醒。

然而,事实上,池蓁蓁什麽都没有做,只是乖乖巧巧地坐在贵妃榻上,眼神停住在面前人的腿上。

许久,她怯怯地开口问:“膝盖的伤……可好了?”

晏知月一愣,将粗重的呼吸压抑住,勉力平静地答道:“已经痊愈了,多谢殿下关心。”

这麽一点小伤,对一个频繁上战场的年轻将军来说,何足挂齿。

偏偏,除了池蓁蓁,所有人都觉得他身子骨硬朗,修养几日便可複原,也不曾多关注过几分。

为着这麽一句话,晏知月陡然觉得,当日在画舫上所见那一幕,泰半是帝姬年少、心性未定,或许只是与多日未见的好友亲昵了些,未必是真要做些什麽,算不得什麽了。

他从雎鸠处得知了父亲与帝王家的渊源,心下恼火,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似乎确实与父亲拥有一脉相承的审美,也确实即将被帝王算计成功。

明明往日他最不喜池蓁蓁这般女子。

人生得清丽漂亮,瘦瘦弱弱,楚楚可怜,菟丝子一般人畜无害,实则眼睛里皆是迷雾,狐貍精似的。割开血肉,每一分每一寸,都偏要叫人沉溺失控,继而生出掠夺占有之心。

……实在是祸害。

而此刻,这个祸害一点都没有当狐貍精的自觉,拽住了他的衣摆,脑袋凑过来,将将好凑在下半身处,浑然不觉地打量着他的膝盖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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