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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蹑手蹑脚地绕过守备,找到晏知月的寝卧,凝神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里面人已经没有动静后,才将窗户拉开一条缝,往里窥去。
下一瞬,目光便理所应当地与屋内之人对上。
这扇窗对着书桌。
晏知月正端坐在书桌前,定定地瞧着她。
池蓁蓁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又因为脚步匆忙被自己绊倒,“哎哟”一声,摔到了地上。
屋内,晏知月的声音传来:“来人,去扶帝姬殿下起来。”
夜幕中,两个暗卫模样的人悄然出现在侧,像是已经等待了许久。
“……”
原来早就被人发现了。
亏她还觉得此行非常顺利呢。
池蓁蓁讪讪笑了笑,借着暗卫的搀扶站起身,拍了拍衣裙,款款从正门踏入了晏知月的房间。
晏知月这住处,同他本人一样,冷硬又简洁。
一眼望去,几乎没什麽装饰。
最瞩目的便是八宝阁前的一架剑架,上面放了一把剑。
不知缘何,池蓁蓁总觉得,那把剑应当是黑色的、寒光凛冽的,是人人都会畏惧的兇器。
纵然她只是第一次来,却乍然萌生了这种奇怪感觉。
……莫非这就是宿命中的缘分?
池蓁蓁想到晏知月昨日的态度,有点恼怒,连忙将自己的胡思乱想抛到脑后。
她立在原地,手指一下一下地绕着袖角。
踟蹰半晌,终于低声开了口:“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膝盖有没有事。”
晏知月正在看信,闻言,头也没擡地便应付道:“无事。”
池蓁蓁:“那你站起来走两步看看。”
晏知月:“……”
许是第一次遇见池蓁蓁这般女子,哪怕是处乱不惊的晏知月,也不由得轻轻地皱了皱眉。
沉默一倏,池蓁蓁眼角已然沁出了水意。
她到底做了十几年帝姬,对一个男子纠缠不休,实在不符合帝姬的身份与教养。
“晏知月,你若是十分厌我,不必这麽冷漠。只要你今日说一声,我便再也不会来见你了。”
他们两人之间,除了少时一句玩笑,其实根本没有什麽纠葛。
晏知月常年随军征战,极少回王都。
或许,连她的名字也没有听说过几次。
可是池蓁蓁总觉得,不是这样的。
……
晏知月倒是迟迟没有说话。
池蓁蓁心情紧张,像是等待判决的刑犯,整颗心都被一双手揪到了一起。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自己耳朵上的珍珠耳珰,试图缓解这种紧张感。
而晏知月的目光也随之落到了她耳尖。
剎那间,仿佛整个人都柔软了几分。
他低声开口道:“我没有厌你。只是不想做那坏人因缘的恶人罢了。殿下本有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和亲一事,低三下四虚与委蛇。”
卫国上下皆知,帝王有多疼爱这个义女。
她若是实在不想去,找义父撒撒娇,比与他成亲这般迂回来得简单多了,也免了两人往后做对怨侣,后悔不叠。
池蓁蓁却没有听懂晏知月的言下之意,听他徐徐解释,关注点全停留在前半句。
她往晏知月方向靠了几步,诧异地眨了眨眼,“……我何时有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了?”
说完,自己却先是浑身一颤。
继而,她感觉脑袋开始生生发涨,难受得快要炸开,立刻双手抱住了头。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对她说:有的,你当然有。你与温月从小一起长大,度过了无数个春秋。纵然他现在不在你身边,你也是应当只喜欢他一人的。
温月?
没错,她应该是喜欢温月的才对。
那晏知月又是怎麽回事呢?
为什麽一看到他,心里的悸动压根停不下来,只觉得满心欢喜与熟稔呢?
……
池蓁蓁脑袋已经涨得发疼,实在站不住,只得立刻蹲下.身。
一旁的晏知月还以为她又想耍什麽花招,平静地注视了她许久。直到她蹲下,满脸难受,才察觉不对劲。
他立刻站起来,想走过去看看池蓁蓁的情况。
只是,晏知月因着心急,竟一下忘了自己身上有伤。
跨出两步,就支撑不住,直愣愣地朝着池蓁蓁方向倒去。
池蓁蓁余光掠过,也顾不上头疼,立马扑过去想要扶住他。
顷刻间,两人倒作一团。
最终,还是晏知月给池蓁蓁做了垫背,自己往后摔到地上,让她能恰好落在自己怀中,不受任何伤。
池蓁蓁则是习以为常地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好似这个动作已经做过千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