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就如此激烈！连翘微微睁圆了眼, 露出个不愧是陛下的神情：“是, 陛下放心, 奴婢定当好好伺候姜姑娘。”

笑话, 能让他如此细心交代的, 可不得尽心妥帖, 她都恨不得当祖宗来伺候了。

沈珏见她又误会了, 想要解释，又觉得是越描越黑，懒得多费口舌, 反正等她们进去自然就知道了。

便冷着脸径直往院中去，不想身后有人竟一路跟了过来。

他走她也走，他停她也停下, 她也不说话就这麽如同影子般跟着。

沈珏最烦行迹鬼祟之人，若在以前早被他当刺客一刀了结了, 他蓦地停下，没有回头道：“何事。”

陆氏被他声音中的不耐与戾气震慑, 浑身一僵, 但想到才一宿就受伤了的幺女，咬了咬牙, 直直地跪了下去。

“罪妇有事啓禀陛下，耽误陛下的事宜，还请恕罪。”

“说。”

“罪妇乃姜氏妇，幼宜是妇家中幼女……”

沈珏打断道：“朕已知晓。”

他还以为能听到什麽新鲜的，没成想还是这些陈词滥调，想来是知道女儿承宠了，这是来为姜家讨好处，求恩典的，实在是没意思的很。

他擡了擡手，示意她不必说了，就要继续往前走，不料陆氏又重重地磕了个头：“不，罪妇要说的是与幼宜有关的。”

“她并非是罪妇所生，乃是姜家嫡出，可惜夫人命薄早早离世，幼宜自小便受尽了苦楚。”

沈珏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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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幼宜再醒来已是天光大亮，她浑身暖洋洋的，连脚趾都是热的。

虽说已经入春，但北方的夜仍能冻掉人耳朵，先前在浣衣局人人只有一床薄被，炭是有数的，她都与陆氏挤一个被窝相互取暖，就算这样也时常会被冻醒。

最近这几日她都睡得格外舒坦，屋子里一直烧着炭，简直像做梦一样。

昨夜就睡得更好了，床榻软软的，她蒙着被子就像是待在一个安全的避风港，不会有人来打扰。

她舒服地伸了伸懒腰，突得像是想到了什麽，动作一僵。

对了，她昨夜是来侍寝的啊。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却见枕边早已没了那个身影，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些不安。

她其实并不讨厌陛下，即便她与陛下也才见了没几面。

相反的，她觉得他比外人说的都要好，要温柔，是除了陆氏外，待她最好的人，甚至可以排在爹爹与大兄前面。

她只是对侍寝害怕，不，应该说是对男子的触碰害怕。

幼年时，父亲有个妾室姓唐，她的外甥也住在府上，就总会跑来寻她，趁机对她动手动脚，她那会还小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单纯对那人不喜欢。

后来是她不大出院走动了，父亲又娶了陆氏进门，那姓唐的被发现总是调戏婢女，被陆氏打了板子赶出去了。

人虽然不在了，但她还是不喜欢男子靠近触碰，自小到大唯一玩得好的，便是书衍哥哥。

那还是因为陆书衍是个君子，他极为注意言行举止，从不会越界，并不会像其他人那般轻浮，且她一向是把他视作兄长，才不会害怕。

陛下也不会对她轻浮，是她主动要来侍寝的，但她还是搞砸了。他这回应当是真的生气了讨厌她了，连人都不在，怕是见都不愿见她了。

姜幼宜轻手轻脚地从被窝里爬起，即便再舍不得，也要离开这不属于她的地方啦。

但一爬起来她就发现问题了，她没衣裳啊，昨儿那身薄到透明的东西，哪里可以称之为衣服，那她要怎麽出去呢？

姜幼宜苦恼之时，发现了地上的一件外袍，是沈珏昨夜穿过的，还没被宫人收拾掉。

不穿了的旧衣裳应当可以借她吧？

姜幼宜在穿与不穿间犹豫了会，还是大着胆子掀开了被褥，轻手轻脚地爬了下来，飞快地捡起了衣袍。

不得不说，他的衣裳是真的很大，足以将她从头到脚包裹住，她赤着双脚，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就像是刚偷完东西的小贼。

她长这麽大，还从没有光着身子跑来跑去过，总感觉有风从脚底板往上吹，使得她的步子也迈得格外艰难。

眼见就要绕过博古架出去，却听见一声吱嘎的推门声，是他回来了？

他现在定是讨厌死她了，不能被发现。她四处一瞄，用平素最快的速度猫进了一旁的小隔间。

等挤进去，她才发现这隔间竟是用来放兵器的，从刀剑到弓弩应有尽有，好多是她从未见过的。

且一看就是主人的珍藏，每一样都擦拭保养的很好，其中最让她移不开眼的，是立在正当中的一杆长枪。